梁星
出席中華全國青年第一次代表大會的代表里,有人民解放軍的青年代表團,他們代表著占三百六十萬人民解放軍的百分之七十到八十的青年指戰員。
他們大多是杰出的英雄和模范。譬如第三野戰軍的代表之一黃相和同志,在他的干部卡片上,有一欄叫做“歷史上重大事件”,窄窄的格子里,寫滿了鋼筆字。那里寫著黃相和從一九四三年起,曾經先后被選為勞動模范、休養模范、戰斗英雄、擁政愛民模范、模范黨員、愛兵模范、練兵模范、全面模范工作者,還曾經被選作了膠東軍區的勞動英雄。
他們都經過了人民革命戰爭的考驗,對敵人有著無比的仇恨。劉四虎的作泥水匠的父親,是被地主階級逼得上吊死了的,他經歷過國民黨反動派沒邊沒沿的黑暗統治。他的仇恨是深遠的。在西北瓦子街戰斗中,敵人不投降,妄想進行反沖鋒,對于這樣的敵人,他毫不猶豫地接連刺死了四個,刺傷的又有好幾個。敵人的血把他的衣裳完全噴紅了。十幾個敵人距離他五六米遠,用刺刀逼成了一個圈包圍了他,劉四虎現在笑著回想當時的情景,他說:“我的槍尖指向那里,那里的敵人,就馬上閃開一條道路。”
對于敵人的仇恨的對面,就是對于自己的同志的熱愛。青年戰士馬紹孔,在淮河戰役里,他們班里的李錫貴同志被敵人的轉盤機槍打傷了六處。在敵人用坦克車,飛機掩護著反沖鋒,相約不過二三十米連的時候,馬紹孔還是毅然地背起了李錫貴,帶著兩枝大槍往下撤。這時旁邊一個解放不久的戰士龍鳳,看到當時形勢嚴重極了,他就喊叫著馬紹孔,說:“快把他扔掉吧。醫好了,也不起作用了。”十九歲的馬紹孔生氣的駁斥著他說:“他就是打死了,我也要把他背下去,咱們是比親弟兄還親的革命弟兄……”龍鳳聽了感動極了,他慚愧地說:“我在國民黨軍隊里面,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把你的槍給我背吧。”像馬紹孔這樣的千百萬戰士,今天渡過長江去了。馬紹孔也到了長江邊,在長江里洗過腳,在長江里實習過渡江的動作,臨渡江的前幾天,才調他到北平來出席中華全國第一次青年代表大會。在淮海戰役中,他身上有七處負傷,現在有四處炮彈皮還沒有取出來,一直到開會的時候,有兩處傷口還在上藥。但是現在他一提起沒有參加渡長江的戰斗,還是感到萬分的不舒服。他班里的戰友,是最能了解他這種心情的。所以在他北上以后,給他寄來一封信,八個人按了手印,聯名寫道:“保證渡江任務堅決完成,要叫你在報紙上看到我們的消息,請你放心學習為要。”果然,馬紹孔在報上看到了人民解放軍從望江勝利渡過長江的消息。
這些有著優良品質的解放軍指戰員,都經歷過最艱苦的戰斗過程。華北野戰軍六十軍的一個班長車遠祿,當一九四七年底攻打晉南敵人大據點運城的時候,他們九個同志擔任了坑道作業的工作,當他們跳進城墻下面的外壕時,他們向黨提出了保證說:“這回下去完成不了任務,我們堅決不上來了。”在外壕水冷的水里面,一動彈就有響聲,一聽到響聲,敵人在城頭上就往下面扔手溜彈,并且把手溜彈扎成一捆同時摔下來,他們就在這樣情況下進行坑道作業。當他們下去以
后,連部一直在關心,著他們的進展情況因為這個任務對于打開連城有著決定性的作用。但是連部和外壕中間有四十米達開闊地帶,敵人用炮火嚴密地警戒和封鎖著這里。原來就估計到聯絡的困難,所以準備了一根幾十米達遠的繩子,拉動他作為聯絡的記號,不幸這根繩子斷了,于是車遠祿同志就在這危險地帶爬過來爬過去擔任聯絡的任務。不斷的把下面的情況報告上來,把連部指示傳達下去。一個夜晚,他來回跑了十二次,勝利完成了任務。第二天從這里突破,打進運城去了。這種艱苦的坑道作業,現在大體上已成為過去了。為什么呢?車遠祿笑著說:“我們現在有強力的炮兵啊!”
的確,我們有強力的炮兵。這次出席大會的部隊代表王杰山,他就是一位百發百中的優秀青年炮手。在淮海戰役中,表現的特別英勇沉著。這次戰斗里,他的一門炮發射三百多發,并且每炮都很準確。當敵人向任圍子進攻時,他一發彈就命中敵人要害,打得敵人狼狽逃回去了。打李圍子,敵人進行反術鋒,王杰山動員同志們沉著應戰,馬上開炮兩發,又都命中要害,旁邊的戰士們興奮得忘了在火線上,都叫起好來。這位青年炮手的歷史可以啟發人深思。他是一個賣豆腐的中農家庭的孩子,念過初中二年級,后來被騙去參加了國民黨青年軍當炮兵,那是第一號人民公敵蔣介石,想作為他的“黨軍”來用的。在去年洛陽戰役中他才得到解放。他的炮也一塊得到了解放。洛陽解放前,蔣軍的排長命令他扛炮,他說:“扛不動。”排長大發雷霆,罵著說:
“扛不動,槍斃你!”參加了人民解放軍以后,在淮海戰役時,他的腳被牲口踩傷了,傷很重。行軍時,他們每個人身上部負擔了有六七十斤的重量,但是他堅決不肯掉隊。他說:“我這次如果參加不上淮海戰役,這就是我最大的恥辱。”什么是他的動力?他說:“經過學習,我認識了共產黨,也認識了國民黨反動派的罪惡。”在這個戰役里,他被兵團獎勵作炮兵英雄。
同樣地,憑著奪取敵人的武器、物資、人員,人民解放軍也建立了中國人民的海軍和空軍。這一次解放軍部隊代表團里就有著人民解放軍海軍的代表,那就是起義的巡洋艦“重慶號”的士兵解放委員會主席王頤楨,這二十三歲的青年海員,眼睛里閃耀著光芒,肯定地說:“在毛主席和中國共產黨領導下,中國人民一定能夠建立起自己強大的海軍。”代表團里也有著人民空軍的青年代表,那就是在蔣介石大舉進攻解放區時,駕駛B二十四轟炸機,從成都基地出發,穿過暴風雨的天空,一直飛向民主圣地延安的劉善本。他在大會上,果決地說:“在中國共產黨,毛主席和朱總司令的領導下,我們一定要建立起強大的空軍,成為保衛世界和平的強大力量。”他們的發言不斷地被全場青年代表,用熱烈的鼓掌,來支持和擁護。
看到了部隊的青年代表團,我們看到了人民解放軍的力量。有了這個力量,我們一定能夠把革命進行到底。有了這個力量,我們一定能夠保衛革命的勝利果實,一定能夠保衛我們祖國神圣不可侵犯的邊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