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第三十期刊載了楊甫同志的“人民的新道德觀”一文。我們收到由山西人民行政公署新聞出版處轉來的四川溫江縣王長松同志的來信,對該文所述“在原始共產社會里生產力是那樣低下,人類生活是那樣困難,因此他們把人眾中不能勞動生產的老弱者殺掉而丟在森林里,在現在我們看來好像是野蠻忍的無人道的行為,但是在當時就不見得是無人道的,不好的。”這一事實表示懷疑,并認為這樣說法是不恰當的。他曾將此意見提交山西人民行政公署文教廳,該廳收到了這個意見,他們也表示同意。我們認為王長松同志的意見是不正確的。他還沒有用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來認識問題。因此,我們請楊甫同志寫了一篇簡答答表在這里。——編者
王長松同志:
《中國青年》編輯同志轉來你的來信,我的意見如下:
原始共產社會在人類歷史上占時間最長,而階級社會只占幾千年。原始共產社會的發展有各種階段。恩格斯在他著的《家族、私有財產及國家的起源》一書中,就把原始共產社會分為蒙味、野蠻及文明三個時代,而各個時代中又分為三個階段,即最低階段、中級階段與最高階段。從原始共產社會整個說來,生產力是很低的,只有在其后期及出過渡到第一個階級社會——奴隸社會時期,生產力是較為發展和提高了。而在野蠻中級階段以前的時期,生產力是我們不能想像的低下,因此原始人的生活是極其困難的。在原始共產社會的早期、生產工具是那樣簡單(石器、弓箭),人吃的是自然生長的果實及野獸等,由此決定當時的生產關系必須是在平等互助的基礎上的集體勞的和共同分配,誰離開了集體,誰不參加集體勞動,誰就要餓死。因此,在這種條件下,原始人中不能勞動的老弱者被殺死的事情是存在過的。在這種條件下,原始人只能考慮到怎樣才能有利于團體的生活和生存,不會考慮到那種行為(殺老弱者)是善還是惡。可以說,只有這樣做,才是對當時的原始人的生存有利的。這種事情在許多社會科學的書籍中都有記載。如蘇聯奧斯特洛維強諾夫著的《前資本主義形態》一書中說:“原始公社制的生產方式,有著自己特別的人口法則,這些法則是既達的生產力水平規定的。例如,在許多野人中間存在過的殺死老弱幼小等的風俗,就是使人口適應于極其低下的原始社會生產力水平的形式。”在原始共產社會里,比殺老弱者似乎更殘忍的人吃人的事情也是曾經存在過的。恩格斯在《家族、私有財產及國家的起源》中說:“……靠打獵所得的東西,是極其靠不住的。由于食物來源長期沒有保證的結果,在這一時期,似乎發生了食人之風,這種風氣,后來保持頗久,即在今日,澳大利亞人及波里內西亞人還是處在這種蒙味的中期。”這些現象我們用現在的眼光來看,似乎不近情理,但是卻是存在過的事實。這些歷史上存在過的客觀事實,我們能夠用現代無產階級的道德標準來加以抹煞嗎?
我們只有站在無產階級的立場上,用馬克思列寧主義觀點去研究人類歷史,才能真正認識歷史的真相和發展規律。如果沒有歷史觀點,那么就會否認歷史上的一切,抹煞歷史事實。結果這也是非無產階級觀點的。斯大林在“辯證唯物主義與歷史唯物主義”一文中說:
“奴隸制度,就現代的條件來看,是很荒謬的現象,反常的荒謬事情。而奴隸制度在瓦解著的原始公社制度條件下,卻是完全可以了解并且合于規律的現象,因為它和原始公社制度相比是前進一步。”
“一切都依條件、地方和時間為轉移。”
“顯然,沒有這種觀察社會現象的歷史觀點,那歷史科學就會知法存在和發展,因為只有這樣的觀點,才能使歷史科學不致變成一種偶然現象的糊涂帳,不致變成一堆荒謬絕倫的錯誤。”
有的人對于原始共產社會的一些事情的觀察,是缺乏歷史觀點的。這就是把原始共產社會理想化了,把原始共產社會和我們所理想的美妙的共產主義社會混淆起來,這是極端錯誤的。他們錯誤地認為在原始共產社會里,人的生活很美滿,羨慕原始人的自由平等,沒有人剝削人的制度,你也認為原始共產社會“生產力的低下,并不等于生產不滿足于社會的要求”。其實馬克思早就指出過,在原始社會里,集體的生產形式,是“個人力量的薄弱的結果,而不是生產工具社會化了的結果”。原始共產社會的公有制度。不是建立在進步的生產工具的社會化的基礎上,而是建立在公社公有制的基礎上。這種公有制是由于勞動工具的粗笨和不發達所產生的,是由個人力量的特別薄弱所產生的。一個人只有和集體保持著緊密不可分割的關系。才是他免于死亡的唯一方法。
原始共產社會的公有制度沒有人對人的剝削,但當時原始人在和自然界的斗爭中消磨了他的分部時間和精力。那時人類實際上變成了自然界的奴隸。而在共產主義社會中,由于人類掌握了自然界運動的規律,擺脫了對自然界的奴隸般的依賴,消滅了人對人的剝削,這樣便保證了個人生活水平空前未有的提高及其一切能力的全面的發展。把這兩者混為一談是不對的。
因此,說原始共產社會會里,在生產
力水平低下的條件下,把人事眾不能勞動的老弱者殺掉的事實曾經存在過,這并非“觀點上的嚴重錯誤”;相反地,把原始共產社會理想化并用現代的道德標準來加以粉飾的看法。倒真是觀點上的錯誤。
最后,我還想提出一點,這就是我們應該多讀書,而且應該系統地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這樣不但會使我們增加社會科學方面的常識,而且會使我們具有社會發展規律的知識。知識的問題是一種科學問題,只有老老實實的學習態度才是科學的態度。
楊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