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楠檸
26日:河南師范學院陳仲凡教授講批判實用主義問題。
27日:星期日。從29日起參加黨代表大會,共5天,至6月2日為止。
“一個月能有幾天在家呢?”校長搖搖頭說:“即使偶爾有一兩天不開會吧,也是處理不完的文件。”
接著,他翻開了另一個記事本,上面記著他每天收到的和需要處理的文件。其中僅5月22日一天,就有大大小小15件:包括教育局和新華書店關于預訂1956年秋季課本的聯合通知、市人民委員會關于城鄉居民家庭收支情況調查提綱、市人民委員會關于開展夏秋季愛國衛生運動指示、市消滅四害整頓市容辦公室關于除四害的戰報意見、教育廳關于放假招生的工作決定、教育局關于畢業班結束工作的指示、市人民委員會通知關于預防流行性感冒問題……
“開會、聽報告、處理文件、填表格,這就是我的經常工作,”校長苦笑地說:“不只這一個月這樣,前幾個月也都如此,四月分根本就不在家……我可以算得上一個不務正業的人。”
那天,我們的談話就那樣結束了。和一個“不務正業的人”還有什么可談的呢?一個月31天就有23天在開會,甚至還占用了兩個星期天,剩下的一點時間又得對付那么一堆文件。校長已經夠辛苦了,誰還能因為他“不大了解學校的情況”而責怪他沒有盡到校長的職責呢?
以后,我在這個學校里停留了一段時間,了解到學校在對學生進行思想教育工作中存在一些問題(見本刊13期“有這樣一位班主任”一文),想找校長談談,但因為校長忙于開會,一面抽不出時間。最后,我只好遺憾地離開了那個學校。
在河南,我曾經看見不止一個、兩個……這樣“不務正業”的校長。他們的經常工作,就是成天坐在會議席上和埋在文件堆里,僅管學校工作中還存在很多問題,甚至是急待解決的,他們也沒有時間去了解和處理。
不要以為我們的校長對開會、看文件特別感興趣。實際上,他們心里存在同樣的苦哀。鄭州一個校長對我說:“我們也想去了解學生的情況,解決教學中的一些問題,但是沒有時間呀。上面頭頭太多,對學校工作沒有個統一的掌握:教育廳、教育局、文教黨委、市委及其所屬各部,都直接向我們布置工作,這個召開兩次會議,那個收集幾次匯報,而且有時必須要校長參加。領導機關的干部不常下來了解情況,大小事情都要靠校長坐到會議席上來解決,再加上有時計劃不好,會議不精簡,甚至重復,就更占用我們的工作時間……”
開封一個校長還告訴我:“也不是沒有向上級機關提過意見,但得到的回答不是‘這是社會主義高潮帶來的,就是‘你們這個學校難領導、‘鬧獨立等等。領導上解決不了問題,只好自己想辦法‘克服困難。有兩個校是的抽出一個專門應付開會及其他雜事,只有一個校是的就和教導主任‘分工,校長管‘開會,教導主任管‘教育。
然而,校長整天去外面開會,在家處理文件表報,不接觸教學工作,不接近教師和學生群眾,對業務工作一問三不知,這難道是正常的現象?……”
這當然是不正常的現象。
我不知道那些隨意向校長召開會議、布置任務的機關,是否了解校是的這種苦悶。有關的機關是否已設法改正這種不正常的現象,讓校長“務正業”,多多去做些本分的事情。但因這樣的現象已影響到學校的工作,和對學生的教育,所以不能不把所了解的這些事實在這里提起。以引起有關機關(特別是河南的教育機關)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