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
正像拿“人性”做武器一樣,資產階級右派也拿“人道主義”做武器來攻擊共產黨和社會主義。他們在詛咒共產黨“沒有人性”的同時,攻擊共產黨在對人的態度上這也不講“人道”那也不講“人道”。右派分子妄想在“人道主義”這個題目上大做文章,以此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制造思想混亂,從而煽惑和欺騙許多立場動搖、題識模糊、是非不明的人,墮入他們所策劃的反黨反人民反社會主義的陷阱。在辨明了人性問題上的是非之后,我們還有必要來辨明人道主義這個問題上的是非。
一
甚么是人道主義呢?一般的了解,無非是愛人類,同情別人,尊重人的尊嚴……這種意思。在這種抽象的意義上,我們同右派分子可以說是沒有甚么不同的。可是,也正是在這種抽象的意義上,我們最容易受右派分子的煽惑和欺騙,假如我們滿足于這種一般的了解而不去深刻地分析和了解人道主義的具體的歷史的內容的話。
事實上,正像沒有抽象的人性一樣,也沒有甚么抽象的人道主義。
人道主義,正如民主和科學一樣,是中國人在五四時期從西方資產階級文化學來的。在中國歷史上,也有過近似“人道主義”的道德觀念,這就是孔子所主張、儒家所尊崇的“仁”。
孔子主張的“仁”是甚么呢?就是“愛人”,也就是同情別人的意思。孔于是代表春秋時代新興的封建貴族(包括向封建貴族轉化的隸奴主貴族)講話的,他們主張的“仁”就是以發展和鞏固封建貴族的宗法制度為基礎的。這就是說,他提倡在封建貴族內部互相同情和支持,他認為這是發展和鞏固封建宗法制度所必需的道德規范。由這種道德規范,他又引仲成為一種政治主張,就是對于封建貴族所統治的平民(包括自由民和奴隸)做一些“博施濟眾”的事情,他把這種事情也叫做“仁”。他又把“仁”的觀念和“禮”的觀念結合起來,發展成為一種他視為最崇高而后世儒家奉為最神圣的思想原則,這種原則就是嚴格按照封建宗法制度所規定的尊卑貴賤的等級秩序去實踐“仁”,并且提倡做一個忠于這個思想原則的不惜“殺身以咸仁”的仁人志士。他還把他的這個思想原則提高到所謂“詩教”的高度,他認為表達人的感情和思想的“詩”是以提倡“溫柔敦厚”為職志的,而“仁”就是從這種“詩教”出發的,“仁”的實踐也就必須通過這種“詩教”來進行。孔子的這種主張,在他那個時代,或多或少地反映了廣大的自由民和奴隸從奴隸制度下解放出來的要求,在歷史上有它一定的進步的意義。但是,他的這種主張,在中央集權的封建制度確立之后,就完全成為歷代封建貴族用來鞏固自己的統治秩序的最有力的思想武器了。
毫無疑問,孔子所主張的“仁”含有人道主義的因素,但是,同樣也沒有疑問,孔子的全部思想,包括“仁”這個道德觀念在內,都是充滿著封建毒素的。他所主張的“仁”,就是封建主義的人道主義,以在封建地主階級內部提倡互相同情為基本內容,而又把他們對被壓迫剝削的廣大農民施行小恩小惠作為補充手段。
至于我們五四時代的先輩從西方資產階級文化學到的人道主義,乃是產生于歐洲中世紀以意大利為中心的文藝復興時期的社會思潮。基本精神是主張從中世紀封建主義的宗教世界觀的束縛下解放人們的思想,保護人們的世俗權利,包括思想自由的權利。這種精神,后來在歐洲資產階級革命前夕為法國的百科全書派資產階級思想家所繼承,成為歐洲資產階級革命時期啟蒙運動的組成部分;以后又為英法的空想社會主義者所接受,從一種善良愿望出發而主張用改良的辦法來實現“烏托邦”社會主義;再往后,又為歐美的許多偉大的現實主義作家如雨果、狄更斯、馬克吐溫、托爾斯泰等人在他們的偉大創作中體現出來,他們對于剝削制度下的社會罪惡提出了無情控訴和強烈抗議;而俄國十九世紀后期的革命民主主義者如赫爾岑、車爾尼雪夫斯基、伯林斯基等人,更在他們那個時代表現了最急進的人道主義思想。這種資產階級人道主義,是代表資產階級利益的,它在歷史上起過進步的作用。在批判封建主義方面,在揭露封建制度及其思想體系的反動性方面,這種資產階級人道主義也反映了千百萬勞動人民的愿望和利益。但是,這種資產階級人道主義,即使在資產階級還是先進的社會力量的時期也有其歷史的和階級的局限性。資產階級人道主義從來也沒有把人的解放同必須消滅一切私有制度的問題聯系起來,而是恰恰相反,即使做法國百科全書派那樣的偉大思想家也承認私有制是人的不可剝奪的天賦權利。甚至,像俄國十九世紀那些偉大的革命民主主義者,他們雖然接近了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思想,可是他們仍然沒有看到也不相信無產階級是近代推動人類歷史前進的真正力量,而因此他們的人道主義也就始終沒有超出資產階級民主主義的范圍。資產階級革命不過是用資本主義的剝削形式來代替封建主義的剝削形式,資產階級人道主義所捍衛的個人的權利和自由也就不過是資產階級占有生產資料的權利和剝削勞動人民的自由。
隨著資本主義內部矛盾的發展,特別是到了壟斷資本主義時期,在無產階級同資產階級之間的階級沖突和對抗日益尖銳化的條件下,資產階級的人道主義就蛻化成為一種對人民大眾純屬欺騙的說教。資產階級思想家
拿著人道主義來為資本主義辯護,他們或者用“博愛、平等、自由”的謊言來掩蓋對廣大勞動群眾的階級統治的實質,或者用個人道德的“自我完善”和個人精神上的“自我解脫”之類胡說來麻痹勞動群眾的階級意識,有的人還提倡回到以“神的意志”為基礎的中世紀的基督教人道主義,也有的人又公開宣揚一種消極的、容忍惡行的、勿抵抗惡的市儈主義。甚至帝國主義者有時口頭上也掛上“人道主義”,用“人道主義”的漂亮辭句來掩蓋他們侵略、奴役和屠殺別國民族人民的血腥罪行。帝國主義的所作所為證明,現代資產階級人道主義不過是他們仇恨人類的行為的遮羞布罷了。
二
真正繼承人類歷史上一切有進步意義的人道主義精神的是各國的無產階級和他們的先鋒隊——共產黨。但是,這已經不是舊的資產階級人道主義,而是新的無產階級人道主義。這種無產階級人道主義的基本出發點就是:用無產階級革命來打破資本主義的鎖鏈,把全世界各民族的勞動人民從資本主義鐵蹄下解放出來,實現解放全人類的崇高理想——共產主義。所以馬克思說:“真正的人道主義就是共產主義”。
這種無產階級人道主義,它不是從抽象的正義、博愛、平等之類的道德觀念出發,而是從人類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出發,而認定消滅人剝削人現象的社會根源乃是人的解放的根本條件。私有制在一個極端造成財富的集中,在另一個極端上又造成貧困、奴役和愚昧的積累,而因此不可避免地要在人和人之間的關系上造成無窮無盡的殘暴、野蠻、荒謬、卑鄙齷齪……諸如此類最無人道的現象。顯然用不著說,如果不消滅私有制,那末,一切關于人的個人權利、幸福、尊嚴等等的說法都不過是騙人之說而已。因此,真正的人道主義不是表現在對于人的一切空洞的崇拜上,不是表現在對于人的一切空虛的、傷感的、偽善的同情上,更不是表現在對于社會惡行的消極、容忍和不抵抗的說教上,而是要團結在無產階級的周圍而進行消滅人剝削人現象的融會根源的斗爭。只有消滅了這個社會根源,也就是消滅了一切在經濟上、政治上、精神上壓迫勞動者的形式,才能夠建立人和人之間具有真正的人的自由、平等、博愛的道德關系。
在這里,我們可以拿高爾基的人道主義和托爾斯泰的人道主義來做一個比較。高爾基是無產階級作家,他的人道主義是無產階級人道主義。高爾基說過,人是一切財富中最寶貴的財富,他用了一切最動人的辭句來贊美人的智慧、美和創道力;而正因為這樣,他痛恨資本主義而熱愛社會主義,用了一切最動人的辭句來歌頌偉大的十月革命所創立的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他自己曾經給無產階級人道主義下過定義,說這種人道主義是“目的在于把各種族和各民族的勞動人民從資本主義的鐵蹄下解放出來。”在十月革命時期,他由于一時沾染上了資產階級人道主義的灰塵,在對待知識分子問題上犯過錯誤,抱著一種善良愿望而把一切知識分子都看做好人。結果,如他自己在“和列寧相處的日子”一書中所說,列寧批評了他,事實也教訓了他,“等到一群專門家的最可鄙的怠工破壞繼續發生以后,我就不能不改變自已對于科學和技術的職業者們的態度了。”
托爾斯泰的人道主義就不是這樣。列寧在把托爾斯泰稱為“俄國革命的一面鏡子”的同時,就批判了托爾斯泰那種空虛的偽善的資產階級人道主義。列寧指出,托爾斯泰是一個在其作品的思想內容中表現絕頂矛盾的人物。一方面,他是一個天才的藝術家,給了俄國生活一幅無比的圖畫,對社會的說謊和虛偽作了非常有力的真誠的抗議,對于沙皇專政的暴虐和資本主義的罪惡作了無情的批判,在這方面他是最清醒的現實主義者;而在另一方面,他又是一個“托爾斯泰主義者”,癡呆地鼓吹“不要用暴力去抵抗惡”,企圖培養一種最巧妙的特別惡劣的神甫主義,在這方面他又是一個“疲憊的、歇斯底里的、在泥污中打滾的俄國知識分子”。托爾斯泰思想中的這種絕頂矛盾,反映了在農奴制度的殘余和資本主義的發展下處于破產狀況的俄國農民的活動歷史的矛盾:一方面,他們對于土地占有制度的一切舊形式和舊秩序充滿了極大的仇恨和怨毒;另一方面,他們又寧愿用哭泣和祈禱、夢想和請愿來實現他們所追求的自由平等的小農生活。由此看來,托爾斯泰的人道主義思想本身也是分裂的:一方面的,作為沙皇專制統治的熱烈的抗議者、憤激的控訴者和卓越的批評者,他有同他藝術上的現實主義相結合而起著進步作用的人道主義;另一方面,作為“勿抵抗惡”的說教者、純凈宗教的鼓吹者和對于現實政治抱冷漠態度的宣揚者,他又有同他思想上的“托爾斯泰主義”相結合起著反動作用的人道主義。在托爾斯泰身上,人道主義不是統一的而是分裂的,一面是偉大的,而另一面又是渺小的。
由此可知,抽象的人道主義是沒有的,有的只是反映一定階級的地位和利益的人道主義。無產階級決不用抽象的人道主義來麻痹自己階級意識。他們清楚地知道,對階級敵人進行階級斗爭,從階級斗爭中打開解放全體勞動群眾的道路,這就是真正全人類的人道主義。
三
現在回過頭來談到我們同右派分子的爭論。
共產黨主張階級斗爭就泯沒了對人的同情心么?那末,問題顯然首先不在有無同情心,而是首先在于應不應當進行階級斗爭。我們面前還有帝國主義,還有盤踞臺灣的國民黨反動派,還有帝國主義和國民黨反動派全力支持的反革命分子,還有資產階級右派這個社會主義革命時期新出現的階級敵人,而只要世界上還有帝國主義和資產階級,反革命分子和資產階級右派總是同他們互相呼應、串通一氣、共同反對中國人民的。能不能設想,我們不同這些階級敵人作斗爭而能夠保衛革命的果實,保衛我們國家的獨立和安全,保衛我國社會主義事業的順利進行呢?難道保衛革命果實,保衛我們國家的獨立和安全,保衛我國的社會主義事業,不是我國人民的最根本的至高無上的利益么?難道維護我國人民這個最根本的利益不是最大的最崇高的人道主義么?到底你
的同情心在那方面呢?是在敵人方面,還是在中國人民方面呢?二者必居其一。
共產黨提倡分清敵我界限就是不人道么?且撇開這個問題的政治方面而單就它的道德方而來說。誰都知道,就是資產階級道德規范也是把敵我之間愛憎分明包括在內的。資產階級從來也沒有忘記把無產階級當做自己的敵人。美帝國主義至今沒有放棄敵視中國人民的政策。全世界一切國家的反動派,包括梵蒂罔在內,從來就公開宣布共產主義是他們的敵人。我國資產階級右派即使到了社全主義制度已經基本建成的今天,怎么也掩藏不住他們仇恨共產黨和社會主義的立場。他們從來也沒有把他們的這種階級斗爭看做是不道德的行為,而是相反,把這種行為納入他們自己的資產階級道德規范之內。那末,為甚么偏偏要抹殺無產階級這種敵我之間愛憎分明的道德規范而污蔑無產階級的階級斗爭為不道德的行為呢?由此可見,有兩種互相對立的道德規范,這兩種道德規范都是把敵我之間的愛憎分明包括在內的,只是敵我的地位互異而已。你服從那一方面的道德規范呢?是同無產階級和其他勞動人民同呼吸共命運,還是同他們的階級敵人同呼吸共命運呢?二者也必居其一。
在父子、兄弟、姊妹、夫妻、朋友之間提倡劃分敵我界限就是殘酷無情么?我們來看看這是一個甚么樣的邏輯。要是在自己的家庭和朋友中有人是反革命分子和資產階級右派的時候,為了對他們多情就應當包庇他們而不是檢舉他們。然而這樣做,豈不是對于廣大人民群眾和他們的共同事業無情么?難道公開包庇自已親友中的階級敵人不是對于人民群眾的最不道德的行為么?
應當知道,就在家庭和朋友中分清敵我這點來說,也不是只有今天無產階級才有這條道德規范,我國封建主義早就有“大義滅親”這條道德規范了,而且它還是儒家論理思想中最重要的一條倫理原則。那末,為甚么對于封建主義說來,為了維護封建地主階級的利益而提倡“大義滅親”就是合乎道德的行為;而對于無產階級說來,為了維護全體勞動人民的利益而提倡“大義滅親”就是不道德的行為呢?還應當知道,反革命分子和資產階級右派是剝削相奴役的社會基礎,而消滅剝削和奴役又是最根本的人道問題。家庭關系和朋友關系中的道德關系是不能離開這個最根本的人道問題的。或者做地主的肖子賢孫和資本家的繼承人而站在反對社會主義的立場土,或者做人民大眾的忠實兒女和社會主義事業的接班人而站在擁護社會主義的立場上。究竟站在那一方面才是符合消滅剝削和奴役這個最根本的人道主義原則,這不是很清楚的道理么?總之,家庭關系和朋友關系不是孤立的、同社會絕緣的,獨立于社會之外的,它們本身就是社會關系的一種形式。它們是社會基礎的上層建筑,在上層建筑范國內又是從愿于政治關系的。就是在道德關系上,它們也是從屬于一定的階級的道德體系,例如我國現時除了社會主義的倫理之外,就還存在著封建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倫理的殘余。因此,問題很清楚,在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條道路斗爭之間,到底你是要把自己的家庭關系和朋友關系服務于那一種經濟基礎,服從于那一種政治需要,從屬于那一種道德體系呢?不是資本主義,就是社會主義。二者也必居其一。
發動群眾來進行社會改造和思想改造就是摧殘了人權,糟踏了人格,侮國了人的尊嚴么?先說人權,大家承認這就是意味著人和人之間的平等。那末,在一部分人脫離勞動、靠剝削他人勞動過活的社會里,有沒有真正的人權,即人和人之間的真正平等呢?只有消滅了剝削制度,全體社會成員都變成勞動者,勞動成為全體社會成員共同生活的基礎,每個社會成員都能夠按照勞動取得報酬(在社會主義制度下)或者按照需要取得報酬(在共產主義社會制度下),這才能夠有人和人之間的真正平等。再說人格,一般都是指個人的榮譽、地位、良心、人的尊嚴等等來說的。這些東西都有廣泛的社會內容,它們在道德上的意義都是同人們的社會關系的總和聯系在一起的。當著一個人的社會關系的總和表現為同剝削階級相聯系的時候,個人的榮譽、地位、良心、尊嚴就是自私自利的個人主義的表現,就是把個人利益看得高于一切而目中無人;而因為這樣,就同對于勞動人民的污辱、歧視、假仁假義、貴族老爺態度等等統一在一起。而當著一個人的社會關系的總和表現為同勞動群眾相聯系的時候,個人的榮譽、地位、良心、尊嚴就是把個人利益服從于集體利益的道德責任感,就是把個人在集體中的地位和作用擺在一個恰當位置的自覺態度;而因為這樣,他就必須把對于人的污辱、歧視、假仁假義、貴族老爺態度等等看做是同人的本質不能相容的東西。這樣說來,豈不是處于剝削階極地位或有剝削階級思想的人并沒有甚么完全的人格,而只有勞動者才有完全的人格么?再說人的尊嚴,不過是人格的另一種說法,它在道德上的評價也有不同的標準。對于資產階級道德說來,人的尊嚴:是由剝削和奴役別人的階級地位和特權來決定的,而為了掩蓋這一社會內容,它就被解釋為個人的自由意志,個人的自在目的,個人的自尊心、愛體面、獨立感等等抽象的人性。而對于無產階級道德說來,人的尊嚴,是以反對剝削和奴役為前提的,而因此它就同共產主義的理想和實踐密切地聯系在一起,表現為對于共產主義事業的絕對忠誠,在為共產主義事業而斗爭中發揮個人的積極性、創造性和自我犧牲精神,在履行自己對于革命和建設事業的義務時的共產主義自覺態度。由此可知,豈不是在存在著剝削和奴役的地方并沒有基么真正的人的尊嚴,而只有在擺脫剝削和奴役的地方才有真正的人的尊嚴么?這一切就是說,人權也好,人格也好,人的尊嚴也好,它們在道德上的意義都要看它們包含的社會內容的性質是基么來決定。在剝削制度下,有了剝削者的人權、人格和人的尊嚴,就不容有被剝削的廣大勞動群眾的人權、人格和人的尊嚴存在的余地;面只有在社會主義制度下,地消滅了階級和剝削的條件下,才有可能實現人和人之間道德關系上的真正的人權平等、完全的人格和真正的人的尊嚴。而我們進行社會改造和思想改造的目的難道不正是為著消滅剝削與奴役的社會根源和思想根源么?這個目的本身在道德的意義上難道不正是意味著實現真正的
人權平等、完全的人格和真正的人的尊嚴么?發動群眾來進行這個改造有甚么不好呢?或者我們為了建立社會主義制度下人和人之間的道德關系,實現真正的人權平等、完全的人格和真正的人的尊嚴,那就應當在群眾面前剝掉那些資產階級右派分子的甚么人權、人格和人的尊嚴的一切偽裝,而暴露他們反共反人民反社會主義的丑惡本質;或者我們不這樣做,而讓資產階級右派分子實現他們的重新剝削和奴役人民的政治陰謀,而使人民群眾的人權、人格和人的尊嚴重新受到他們的蹂躪。二者也必居其一。
共產黨的所作所為違背了中國民族的“溫柔敦厚”傳統么?的確,中國民族是有這個傳統,這個傳統一般說也是好的。可是,翻開中國的歷史,我們可以看到這個傳統是沿著兩個對立的路線發展的。當統治階級在他們內部提倡“溫柔敦厚”的時候,他們同時就采取了一切辦法來壓迫剝削廣大的勞動人民,在所謂“亂世”的時候實行公開的血腥的專政,而在所謂“治世”的時候就實行外似寬而內實嚴的專政,他們的統治鐵序是無論如何也不許任何人觸動的。而當勞動人民接受和繼承“溫柔敦厚”這個傳統的時候,他們就在勞動人民內部發展了互相同情、關懷、忍讓相處、團結一致的關系,而同時又對統治階級的暴政實行了最堅決的抵抗,直到用連綿不斷的農民革命來反抗壓在他們頭上的反動統治。舉世皆知,中國人民是愛好和平的,然而近百年來他們卻被迫接受外國侵略者不斷挑起的戰爭,而不得不自己也拿起武器來同外國侵略者進行你死我活的斗爭。這就是說,“溫柔敦厚”這個傳統,無論在甚么意義解釋它,政治上的“仁政”也好,道德上的“恕道”也好,對于互相對立的階級來說都有敵我界限存在于其中,就是說只是把它適用于自己階級的內部而決不把它適用于自己階級的敵人。就這點來說,中國共產黨的所作所為難道不正是表現他們是這種傳統的真正繼承者么?還從在南方建立革命根據地的時候起,我們黨在處理黨內關系、軍內關系、軍民關系、軍政關系、政民關系等等一系列問題的時候,就積累了正確處理人民內部問題的經驗,確立了“團結一批評一團結”的原則。以后,在抗日戰爭時期,毛澤東同志就提出了“對已要和,對敵要狠”的道德口號。到了1949年全國解放了,毛澤東同志就在“論人民民主專政”一文中概括了整個革命極據地時期的歷史經驗,而提出了對國內外反動派實行專政而對人民內部實行民主的整個國家路線,并且著重指出了必須在人民內部采用說服的方法而不是強迫的方法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今年二月,毛澤東同志在最高國務會議上的講話中,更把這個問題提到埋論的高度,就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問題這個觀點作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解釋。中國的歷史最清楚地證明,難道不是一切反動統治階級對于廣大人民群眾從來不講甚么“溫柔敦厚”,而只有中國共產黨在領導中國革命和建設的事業時,才在人民群眾內部發揚光大了“溫柔敦厚”這個民族傳統么?更何況,就是對待敵人,在他們放下武器的時候,中國共產黨也實行了舉世聞名的寬大政策。在革命戰爭中,我們有寬待俘虜的政策。在土地改革中,我們有對待開明士紳的政策和區別對待各種不同地主(惡霸地主和一般地主、大地主和中小地主、地主和他們的未成年的子女等)的政策。在肅反運動中,我們有“首惡必辦、脅從不問、立功折罪,立大功者受獎”的政策。在三反五反運動中,我們有區別對待各種不同資本家的政策。而在這次反右派斗爭中,雖然右派分子實際上是社會主義革命的敵人,但是我們黨仍然采取了同右派分子說理的方針,并且只要右派分子不是屢犯不改、繼續作惡、觸犯刑法,仍然適用“懲前毖后,治病救人”、“化消極因素為積極因素”的原則。這已經是夠和緩、夠寬大、夠仁至義盡的了。但是,任何人休想用對于少數右派分子的“溫柔敦厚”來代替對于廣大人民群眾的“溫柔敦厚”。試問,在反對融會主義的右派分子和擁護社會主義的廣大人民群眾之間,一個人的人道主義的立場究竟應當在那里呢?為甚么要對右派分子多情而對人民事業無情呢?為甚么對右派分子耍講“溫柔敦厚”而對人民群眾又不講“溫柔敦厚”呢?或者站在資產階級人道主義立場,或者站在無產階級人道主義立場。二者也必居其一。
現在,我們要來結束我們同右派分子的爭論了。我們可以就人道主義這個問題作如下簡單的結論:人道主義是一個社會道德范疇,它是在歷史上發生和發展的,它所反映的是人和人之間的道德關系。從歷史上看,人們的行為的道德評價有一個客觀的標準,這就是人們或者同當時先進的社會力量聯系在一起,而使自己的行為適合當時的社會發展已經成熟的需要;或者同當時反動的社會力量聯系在一起,而使自己的行為不適合當時社會發展已經成熟的需要。當資產階級起來搞革命反對封建地主階級的時候,廢除封建主義而發展資本主義成為社會發展中已經成熟的客觀需要,而人們的行為又同資產階級聯系在一起而適合這種客觀需要,這時候的資產階級人道主義就在歷史上起了進步的作用。但是,資產階級革命只不過是一種剝削形式來代替另一種剝削形式,而因此資產階級人道主義也就有它的歷史和階級的局限性,也就是還沒有也不可能同消滅剝削和奴役的一切形式這個最根本的人道問題聯系在一起。而只有到了無產階級起來進行反財資產階級的革命斗爭的時候,廢除一切私有制而代之以社會主義公有制成為社會發展中已經成熟的客觀需要,而人們的行為又同無產階級聯系在一起而適合這個客觀需要,這時候無產階級人道主義就代替資產階級人道主義成為一種推動人類歷史前進的道德力量。而因為無產階級革命同一切以前的革命不同,不是用一種剝削形式來代替另一種剝削形式,而是要消滅剝削和奴役的一切形式,所以無產階級人道主義也就同這個最根本的人道問題聯系了起來而成為真正全人類的人道主義。在這個意義上,共產主義就是人道主義,共產主義的理想和實踐就是社會主義制度下人和人之間的道德關系的基礎。共產主義事業是最偉大的人道主義事業,領導勞動人民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斗的共產黨是最偉大的人道主義者,這就是我們對于右派分子的污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