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曲

粱上泉

山中老人

山中運來了雙鏵犁，

在翻著寨前的處女地；

這刀耕火種的地方，

踩下了耕牛的第一個腳跡。

從小就用竹簽下種的老人，

最后也擠進參觀的人群里，

用竹簽量了量犁溝的深淺，

歡跳起來，像個三歲的孩子

他含淚沒說出半句話，

誰知他為什么這樣驚喜？

只見他摸一摸滿頭白發

又捋一捋胸前銀色的胡發，

斷然扔開了用慣的竹簽，

向那位扶犁人大步走去……

夜歌

山谷的夜又冷又深，

風雨齊來，寒氣襲人。

房東大娘取下身上的毛毯，

給偵察員蓋上，手足輕輕。

暖流驅趕著寒夜，

晨光漫步來臨……

夢里的偵察員，

內心感到特別溫存，

醒來就對大娘說：

阿媽！

我昨夜又夢見了母親，

山崗

綠草如茵的山崗，

披上了金黃色的陽光；

我們這群新兵，

也穿上了嶄新的軍裝。

連長！你說山崗像我們，

還是我們像山崗？

山崗連著山崗，

昂頭站在邊疆；

我們每一個列兵，

也高高挺起胸膛，

連長！我們與山崗并立，

頭和胸顯得怎樣？

軍鴿員

在軍鴿員的眼睛里，

每一只通訊鴿，

都是一只歌，

都是一首詩——

乳白色的，

在晴空飛，

襯得藍天更美；

銀灰色的，

在迷霧里穿行，

會更加隱蔽；

鐵黑色的，

從古樹林掠過，

鷹鷂不敢追，

不同的性格，

異樣的色彩，

他都感到無比美麗，

都感到同樣可愛。

用自己習慣的機警，

教鴿群巧避猛禽；

用自己傳統的勇敢，

教鴿群冒雨穿云。

和平戰士，

飼養著和平鴿子，

要和平的信息，

飛問和平的營地。

未經鍛煉的雙翅，

怎戰勝風風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