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怎樣搞好辯論的

王玉田同志：

來信收到，知道你們很需要怎樣搞好辯論的工作經驗，現將共青團北京永定機械廠委員會總結的關于這方面的經驗，介紹給你們，供參考。

編者

鳴放辯論是群眾自我教育的好方法。前些時候，我們利用這個方法，對徒工集中進行了一次思想教育。這次教育，由于鳴放辯論深透，徒工們思想收獲很大。目前在我們廠的徒工中已經形成了談思想，講讀書，力求上進；不怕臟，不怕累，刻苦勞動的新風氣。全廠出現了一個爭取做紅色徒工的新高潮。

為什么要搞這次辯論

在去年大躍進中，我廠招收了二千多名徒工。這些徒工大都來自農村和學校，高小、初中畢業生占絕大多數。他們進廠以后，經過初步的教育，大多數人的情緒雖然都開始穩定下來了，表現得積極肯干，但在相當一部分人的內心中，對于“為難勞動”、“進工廠是為了革命？還是為了錢？”等根本問題并未徹底解決。因此，經過一段時間以后，錯誤思想就慢慢暴露出來了，尤其在勞動條件較差的單位里，問題就更多。突出的就是鬧個人前途，挑剔工種；不遵守勞動紀律；嫌工資少，有的竟和師傅在工薪上比高低，向領導要求提高待遇；有些徒工還認為三年學徒期限太長，不合理，限制了他們的進步。

看到上述情況，我們經過認真研究，就感到要從根本上提高徒工的階級覺悟，必須在徒工中集中一段時間，以鳴放辯論的形式，進行一次深入的思想教育。

怎樣才能鳴放起來

解決矛盾的先決條件是暴露矛盾，矛盾暴露得越徹底，問題也越容易解決得徹底，所以要把思想教育搞得深入細致，根據我們的體會，大搞鳴放，充分揭露矛盾，是必要的。要達到充分鳴放、深刻暴露思想的目的，首先必須造成一個心情舒暢，暢所欲言，敢想敢說的氣氛。在初期；不少徒工在這方面的自覺性是較差的。中間群眾，抱著無所謂的態度，認為反正批評不到我的頭上，只要少說話，不讓人家抓住小辮子就行。思想毛病比較多的人，別怕“挨整”，個別的甚至有抵觸情緒，說什么：“整就整，大不了開除廠籍”。至于積極分子，則抱著要好好教育一下落后分子的情緒，很少考慮自己如何在運動中受到教育。部分干部也對依靠徒工自己教育自己沒有信心。根據這些情況，我們第一步就采取座談，開積極分子會等方式，統一了干部和積極分子的思想，使他們明確地認識到：我廠徒工，一方面雖然大多數出身于非無產階級家庭，沾染了一些個人主義思想，需要加強教育，但另一方面他們的年齡都較輕，思想還是比較單純，易于接受教育的。因此應當充分信任他們，啟發他們的自覺，耐心予以幫助。在統一了認識之后，為了解除群眾的顧慮，使他們敢于鳴放，講出自己的各種看法，我們除了通過動員大會、小組會反復說明進行這次教育的方針、要求，指出了怕挨整等思想的錯誤，使徒工們認識到提高思想覺悟的重要性外，還運用抓兩頭帶中間的作法，首先通過積極分子帶頭鳴放。如一車間在電焊徒工劉樹芬帶頭講出了自己認為電焊工只是焊焊補補、沒有前途的思想之后，就立即有四個人提出了電焊工又熱又烤又燒又熏沒有前途的意見。對于落后群眾我們也進行了個別幫助啟發的工作，當他們大膽暴露了思想之后，就予以鼓勵，把他們的大字報貼在顯要的鳴放陣地上，這樣就更把中間群眾帶動起來了，他們都敢于暢所欲言。于是大鳴大放的局面就開始形成，只一同多的時間，全廠共貼出大字報三萬六千多張，大多數都是在圍繞著個人前途、學徒期限、工資待遇和勞動態度勞動紀律這幾個主要問題發表各種不同的意見。由于大家意見紛紛，辯論就好展開了。

如何辯起來，又辯得好

根據我們的經驗，在鳴放后期，當反面意見出現很多，甚至形成一邊倒的現象時，部分落后群眾常常會理直氣壯，提出種種不合理的要求：比如問領導提出要加班費、高溫費、調工作等等，而積極分子看到這些意見，就很自然地感到氣憤，產生急躁情緒。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一定要教育積極分子耐心聽取反面意見，不要急于反駁，而要劃清思想問題和實際

問題的界限，這也就是說，對群眾的意見要作具體分析。應當解決而且有條件解決的實際問題、合理要求，如宿舍清潔不好，開展宿舍文體活動不夠，天熱大鋪太擠等，都應當盡量設法迅速加以解決；對于那些雖是實際問題，但目前無條件解決的，也要一一做解釋。這樣作，既對生產有好處，也會幫助徒工更好地解除顧慮，使他們感到，領導上是關心徒工生活的，是誠心解決問題的。為了給辯論作好準備，在積極分子中間，我們還反復深入貫徹了大辯論必須以理服人的原則，要求他們在辯論中好好學習，提高自己的說理能力；對待有錯誤思想的人，既要堅持真理，又要有治病救人的態度。

在進行辯論時，我們還從這幾方面來加強領導：

（一）出好題目。辯論會不是漫談會，要有的放矢。圍繞主要矛盾出題目是搞好辯論的關鍵。根據徒工年青，知識少，思想單純的特點，我們選擇辯論題目，是從既帶有根本性質而又較具體的問題入手的。事實證明，這樣就更能使徒工感到興趣。比如，在辯論徒工工資待遇時，我們廠有的單位以“為誰勞動”為題，徒工們就感到矛盾不具體，爭論不起來。有的單位從徒工普遍關心的十六塊錢夠不夠花的問題出發，再進一步討論到個人與國家的關系，為誰勞動等根本問題，大家討論得就很熱烈。辯論的題目，我們也沒有強求全廠一致，各單位各小組可以按照實際情況，廣泛地選擇辮論題目，如十五車間開始辯論待遇問題時，談十六塊錢夠不夠用就很少有人發言，但辯論大家所關心的“生產、生活何為第一位”這個問題時，爭辯就立即展開了。在辯論中很自然地形成了“先改善生活，后才有勞動積極性”和“積極性是來自于工人的主人翁自覺”的兩派，兩派爭論得面紅耳赤，一直堅持了快一星期，才得出最后的結論。由于辯論題目的廣泛和多樣，適應各單位徒工的水平和興趣，因而我們廠很快地就掀起了辯論熱潮。

（二）正確樹立辯論中的對立面，也是搞好辯論一個環節。大家都一邊倒，沒有對立面是不能很好地展開爭論的。但對立面必須自然形成，不能生硬樹立，更不能由積極分子來假裝對立面。一般說來，只要鳴放得充分，對立面是不難找到的。至于在那些因反面意見很少而沒有明確的對立面的小組，則可以根據全廠鳴放情況，圍繞辯論中心，提出若干個具體有關的問題，啟發大家發表意見，在這中間就會有各種不同意見出現，這樣就可以展開爭論。

（三）針對不同問題，采取不同方法，展開多種多樣大爭大辯的活動。由于徒工思想水平一般都不大高，在辯論時，他們既迫切要求有理論作指導，而且對他們除講道理外，更需要多用事實例證來進行說服。為此，在開展具體的辯論活動時，我們各小組都基本上采用了擺事實，算細賬，組織參觀和講道理、學文件相結合的方法，由淺入深，逐步提高大家的認識。關于徒工工資待遇問題的辯論，我們就是這樣做的。起初，大家本著勤儉過日子的原則，算了一筆生活細賬，駁倒了徒工十六塊錢工資不能維持最低生活的論調。接著我們又在算細賬的基礎上，請老工人給徒工講過去的痛苦生活，新舊社會的生動對比，使徒工們受到很大的教育，作報告時，大家都聽得聚精會神，不住地點頭，有的女工更感動得流下眼淚。老工人的講述使他們認識到今天自己的生活與舊社會的工人生活比起來不是很“苦”，而是很幸福。由于我們在鳴放中發現徒工們嫌工資少還有一個錯誤理由，就是說工廠對徒工沒有“按勞付酬”，因為徒工一天就要生產好多螺絲，一個螺絲值幾塊甚至十幾塊錢，但自己所得的工資一天不過幾角錢。針對這種思想，我們就請有關的經濟管理人員，給徒工講了有關工資問題，讓他們了解，計算一件產品的產值，不只要包含工人所花費的勞動，而且應該把原料、管理費用等等都打在內；何況，一個徒工在制作螺絲的過程中，只不過完成了產品的一道工序，因此更不能把產品全部產值都算在自己的賬上。當然，只是這樣講，還是不能徹底解決問題的，為了從根本上提高大家的認識，我們又組織徒工學習周總理有關增產節約的報告，吳運鐸的“把一切獻路黨”和“什么是真正的幸?！钡任募蜁?，最后，還開展了“工人為誰勞動”、“進工廠是為革命還是多拿錢”的辯論。這樣才使大家進一步懂得了只有國家建設的迅速發展，人民的生活才能有提高，我們不能把按勞取酬理解為生產多少東西就要拿多少錢，相反的，我們應該勤儉節約，不斤斤計較個人利益、鬧工資待遇，國家和我們個人才能有遠大的前途。

系統提高總結收獲

經過這樣一系列的活動，徒工的錯誤思想已差不多澄清了，但要幫助大家鞏固辯論中的思想收獲，在最后一段時間還是需要再做一些工作的。比如，我們就曾經在這期間給徒工上大課，用正面講道理的方式幫助他們進行更系統的提高。上大課除了有團市委青工部負責同志作專題報告外，我們也請了長辛店參加“二七”大罷工的老工人，來講述關于“二七”工人的英勇革命事跡，勉勵徒工要繼承和發揚中國工人階級的優良革命傳統。這樣上大課徒工們所受到的階級教育是深刻的。比如十車間的徒工就紛紛反映說，“這回我們真的知道什么是工人階級了。”為了幫助徒工更好地整理自己的思想收獲，我們在最后也發動大家寫個人思想收獲的總結。對于收獲較多，轉變較大的人，我調用大字報來公布了他們的思想總結，并發動大家向他祝賀，鼓勵他繼續進步。有的單位還組織了思想收獲展覽會，這對大家相互交流體會心得，作用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