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德
我是一九五二年參加工作的,在鞍鋼設計公司做制圖員。那時只有十七歲,初中還沒有畢業,政治上很幼稚。在黨的教育和培植下,兩年后,我參加了黨。幾年來,我一邊工作一邊學習,通過業余學習的道路,基本上達到了大學水平,學會了一門外文,并基本上掌握了總圖運輸和機械化貯運兩個專業的設針。一九五八年十月,我被調到重慶黑色冶金設計院工作。一九六○年擔任工程師。幾年來,我設計并已正常投入生產的較大工程有八項,其中有四個項目,由于改進技術,為國家節約近四十萬元投資。我又把實踐和學習所得先后寫成了六篇學術論文和考察報告。我做的一點點成績,受到了黨的重視和群眾的鼓勵。今年,又選我為出席共青團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的代表。這對我是莫大的鞭策。
走資產階級專家的道路,還是做一個無產階級知識分子?
我出身在勞動人民家庭,父親是曾經做過二十幾年工的老工人,自己又是在新社會長大的,自以為對黨、對勞動人民是有感情的,不成問題是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接班人。但是,在十二年的經歷中,我深深體會到,在自己身上,仍然存在著兩種思想、兩條道路的斗爭——那就是為個人事業奮斗,還是為無產階級事業奮斗;走資產階級專家的道路,還是做又紅又專的無產階級知識分子。
我開始參加工作,一方面出于建設祖國的熱情,一方面也有個人主義的動機,想多掙錢孝敬母親,供弟妹上學,因此一心想學技術,覺得把技術學到手,才能多掙錢,又容易出名。特別是到設計單位后,看到有些技術人員坐在設計大樓里,畫畫圖紙,工作清閑,拿錢又多,生活待遇又好,很是羨慕,不自覺地把一些資產階級專家作為自己努力的方向,而對自己擔任的制圖員工作產生了一些不正確看法。當時我們正在終制鞍鋼總圖板,它有二十多平方米大,畫時得雙膝跪在板凳上,雙腕撐在圖板上,整天伏案工作。開始還無所謂,時間一久就不滿意了。心想:人家是坐著工作,我們是跪著工作,成天佝著身子,萬一得個什么肺病胃病的,就太不劃算了;何況畫總圖板沒有多大技術,個人不會出名,別人也瞧不起,慢慢地就不安心于這個平凡工作了。
組織上看透了我的心,經常找我談話,啟發我進行新舊社會的回憶對比,提高我的階級覺悟。我家解放前生活很苦,吃糠咽菜是常事。父親得了病,無錢買藥,活活痛死。我還親眼看到日本帝國主義肆意欺凌我國勞動人民的暴行。每當我想到這段經歷和解放后在設計大樓里畫圖的情景,心情便很激動。我想,解放前,我家祖祖輩輩只有父親讀過四年書,要不是解放,我能上學嗎?能登設計院的大門嗎?能夠參加祖國的工業建設嗎?不能啊!沒有革命,沒有祖國的富強,就沒有我個人的前途。應該記住階級仇恨,發階級之憤,圖祖國之強,為勞動人民服務,全心全意搞好工作。我以個人目的來對待工作,想走資產階級專家的道路,這是忘了本,是受了資產階級思想的侵蝕。領導上還告訴我們,鞍鋼原來也有總圖板,但日本侵略者為了破壞中國的建設,把它毀了。我聽了更加氣憤,決心把新的總圖板畫好,來回擊階級敵人。領導上又教育我首先要端正生活的目的和對待革命工作的態度,啟發我學習毛主席著作,從毛主席著作中找答案。于是,我讀了《為人民服務》、《紀念白求恩》,進一步懂得了,在黨的領導下,任何一項工作都是革命工作;燒炭、當醫生,是革命的需要,畫總圖板也是革命的需要,我應該學習白求恩大夫,熱愛工作,把工作做得精益求精。這樣,我對制圖員的工作有了新的認識,覺得制圖員就是具體地描繪祖國建設的藍圖,一筆一畫、一點一線就意味著新的大樓、工廠將要建設起來。有了這種認識,我對制圖員工作不但安心了,不再覺得單調了,而且越干越有味。繪制鞍鋼總圖板,就堅持畫了兩年,雙膝、雙腕打起了厚繭,也不覺得苦,并且在粘圖、畫地形、畫座標網等方面摸索到一些新的方法,又在老專家指導下,設計了公路曲線板等制圖工具,這些對提高工效和質量都起了一定的作用。
然而,資產階級個人主義思想的克服,并不是一勞永逸的。它在土壤、氣候適宜的情況下,會重新滋長。特別是處在階級斗爭經常很激烈的環境中,只要自己稍一放松思想斗爭、思想改造,資產階級思想就會鉆空子,侵蝕自己,影響和拉攏自己。比如一九六○年下半年,院里新成立機械化貯運設計科,組織上調我去擔任副科長,我思想斗爭很劇烈,不想去。我就以不熟悉業務為借口,向黨委表示不愿去。領導同志耐心地給我指出,當前機械化貯運方面的設計還是空白點,成立機械化貯運科就是為了消除這個空白,這是黨的事業的需要,是一個革命任務。難道你熟悉的才去革命,不熟悉的就不去革命嗎?領導同志還進一步耐心地啟發我:究竟為什么不愿去呢?難道僅僅是業務不熟悉嗎?這個問題真是打中了我的要害。我不愿接受新的工作任務,主要原因確實不是業務不熟悉,而是為了個人。當時我覺得,我已搞了八年的總圖運輸設計,已是工程師了,業務熟悉了,想在這個專業上搞點名堂。我已經擬出了若干題目進行研究,計劃寫一本《總圖運輸設計計算手冊》,為此已寫好了提綱,搜集了材料,眼看就可以寫出論文,出名了。現在卻要我接受新的任務,這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當我檢查了自己思想深處的活動以后,我很痛心,我雖燃已下決心要做個無產階級的知識分子,堅決走革命的道路,但是我卻又把知識、技術作為個人成名成家的資本,讓革命工作為個人目的服務。這不實際上又是自覺不自覺地走資產階級專家的道路嗎?想到這里,我震驚了,醒悟了,感到資產階級思想真是無孔不入,稍一不慎,就會侵入自己的頭腦;一個青年在激烈的兩條道路、兩種思想的斗爭中,時刻都有走哪條道路、為哪個階級服務的問題。因此,必須時刻提高警惕,經常檢查自己所走的道路,及時對資產階級個人主義思想展開斗爭。要決心走無產階級知識分子道路,為勞動人民服務,就要服從工作需要,黨指向哪里就奔向哪里。于是,我愉快地服從組織的調動,去擔任這個新的工作。
參加勞動,與工人結合,增養勞動人民的階級感情
要堅定地為勞動人民服務,走無產階級知識分子又紅又專的道路,實現革命化,還必須參加勞動,經常到工人農民群眾中去,培養勞動人民的階級感情。
我出了學校門,就進機關門,沒有經過生產勞動的鍛煉,自覺不自覺地沾染了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那種輕視勞動、輕視實踐、輕視群眾經驗的思想作風。我認為“書籍才是知識的海洋,而現場則是茫茫煙海”,只有那些技術低的設計人員才去現場看一眼畫一筆,水平高的人在辦公室里就可以做出設計來。因此,我很少去勞動,很少去現場,很少接觸工人,寧愿呆在屋里看書。這樣,我雖然有為勞動人民服務的愿望,但缺乏勞動人民的思想感情,在設計工作中總是不能很好地為勞動人民著想。比如,有一次,我做一個工廠的施工設計,不從方便工人出發,對必要的生活福利設施沒有考慮周到,食堂布置得太遠,廁所也沒有設計。工人很有意見,說:“這是哪位先生設計的!太不為工人著想了!”我聽了很痛心。我反復思考:為什么出這些問題,為什么不能從工人的需要出發,不為工人考慮呢?根源就是缺乏工人階級的感情。為了培養自己勞動人民的階級感情,我便積極參加勞動,不放松任何一個勞動的機會,爭取多去現場,一有機會就與工人一起推車,抬原料。在與工人同勞動中,對工人的勞動條件有了深切的感受。因而,我在以后的設計中便能自覺地從方便工人操作,減輕工人勞動強度著想,對于貫徹設計工作必須為生產服務、為工人服務的方針就比較自覺了。
參加勞動,與工人結合,還可以使自己的設計更加符合實際,對技術工作也有指導作用。過去,由于自己很少參加勞動,很少去現場,做出的設計多是閉門造車,碰過不少釘子。我開始鬧不通:書本上的東西怎么會有問題呢?后來我反復學習《實踐論》,才明白了這個問題。毛主席講:“人們要想得到工作的勝利即得到預想的結果,一定要使自己的思想合于客觀外界的規律性,如果不合,就會在實踐中失敗。”這些話使我省悟到,以前設計的錯誤正是由于脫離實際的結果。毛主席又說:“有許多知識分子,他們自以為很有知識,大擺其知識架子,……其實是比較地最無知識的,工農分子的知識有時倒比他們多一點。”毛主席的這些指示和實際工作中的教訓使我體會到自己確實是不懂事的,此后,我就更自覺地按照毛主席的指示,放下臭架子,參加勞動,深人現場,虛心地向工農群眾學習。這樣,我也就學到了不少真知,克服了不少設計工作中的主觀主義。
十二年的經歷,我最深的一點體會,就是:即使出身于勞動人民的青年,也不能放松自己的思想改造,不能有“自來紅”、“紅色保險箱”的想法。如果有了這種想法,就可能為資產階級思想的侵蝕打開缺口。激烈的階級斗爭正在社會上、在我們青年身上進行著,勞動人民家庭出身的青年也不例外。每個青年面前,都有個為誰服務、走什么道路的問題。要堅定地走無產階級的道路,作革命事業的接班人,就必須永不自滿,時刻警惕資產階級思想的侵蝕,經常保持和勞動人民的聯系,沿著革命化勞動化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