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下面兩篇文章,是甘祖昌、劉智元兩位老紅軍戰士如何教育子女熱愛勞動、參加生產的故事,讀后十分令人感動。勞動化是青年走向革命化的基本條件之一。這正如兩位革命長輩所指出的,青年要繼承革命傳統,就應該好好把老一輩熱愛勞動的傳統接過來,發揚光大。青年只有熱愛勞動,才能永遠和工人、貧農、下中農廣大勞動群眾同甘共苦,才不會走向特殊化,才能永遠保持革命者的本色,永不變質。我們衷心希望:革命家長都能夠像甘祖昌、劉智元同志那樣很好地向下一代傳熱愛勞動的優良傳統;我們青年也都能像甘祖昌、劉智元的子女們那樣,決不辜負革命長輩的愿望,好好勞動,讓自己勞動化,與工人、貧農、下中農永遠結合在一起,發揚革命傳統。
讓大孩子邁出第一步
那是一九五一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參加長征前不久生的大兒子仁清,已經十八歲了。我當時心里想:孩子大了,應該讓他受到嚴格的革命鍛煉。
一天晚上,我把仁清叫到房里,對他講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井岡山地區青年爭當紅軍的情景。我說:“一九二九年我才十幾歲,毛主席在井岡山領導紅軍進行游擊戰,我就報名參加紅軍。到了紅軍部隊里,經過學習和戰斗鍛煉,懂得了革命道理。從那時起,我就決心把終身獻給革命事業。你現在趕上了社會主義革命的好時機,正好到部隊去鍛煉。”
仁清聽我的話,第二天就報名參軍了。他到了部隊后,我也經常寫信鼓勵他好好學習。他在軍事訓練、政治學習中表現較好,入了團入了黨,還立過功。
然而,就在一九五七年他轉業準備回鄉生產時,卻有一個問題鬧不通。一個晚上,夜深人靜,他突然對我說:“爸爸,你給我安排個工作吧!”
我心里一震,問他:“為什么一定要安排工作呢?回家去參加農業生產不很好嗎?”
想不到他還找出“理由”來答復:“我參軍六年多,政治覺悟、文化水平提高了,能夠做工作;拿了多年槍桿子,現在又去摸鋤頭,就不習慣了。”
當時,我是縣民政局副局長。我接觸到和仁清一道回縣的四十多個轉業軍人,也有些人要求安排工作,不愿回農村去。我仔細分析一下,這些年輕人的腦袋里,還夾雜著輕視農業勞動的舊思想。
在這種情況下,我首先找仁清個別談話。我給他講了這次轉業對支援祖國建設的重大意義和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光輝前景,并且對他說:“從部隊轉業,主要是回到農業戰線去;現在農村正需要有覺悟有文化的人,你應該高興地到那里去,把部隊的好傳統、好作風帶回家鄉,在那里生根、開花、結果。”
話一說明白,仁清也答應回到家鄉——花溪公社生產了。在他的帶動下,四十多個轉業軍人,也都各自回鄉勞動。
不過,對兒女的教育,同做其他思想工作一樣,不是一勞永逸的。老問題解決了,又出現了新問題,仁清回鄉后不久,碰到有些農業勞動比較艱苦,家里的生活底子又差,就又動搖起來了。他雖然不好意思找我,但總想通過他母親要求我給他安排工作。
我考慮,問題還是要徹底解決才行。于是,我又利用一次順便工作回家的機會,向仁清和他的弟弟妹妹們講家史,進行階級教育。我反復告訴他們:“我家祖祖輩輩都是勞動農民,解放前一家五個人,只有一張三腳床,一床蓋過三代的舊棉絮;年年種地主的田,一年到頭吃不上一餐飽飯,還要出苛捐雜稅。解放以后,勞動人民做了國家的主人,生活一年比一年好,你們也有條件讀書。這是革命先烈用生命換來的,我們應該繼承革命傳統,發揚熱愛勞動的精神。”
經過反復回憶對比,仁清才真正安心于農業生產。以后在勞動中,總是爭做重活,并虛心向老農學習技術,一心一意搞好集體生產。最近四年來,他連續被評為縣、區、社的先進生產者。
不能躺在父輩的榮譽上過日子
我那二兒子仁海,一九六○年初中華業后沒有考上高中。他的思想波動很大,特別不愿意到農業第一
線去
已經是秋天了,仁海從學校取回的戶口關系,還老是放在身上,不交公社或大隊。我一發現他這個舉動,就和他談了一次。
可是,他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有一天,跑到縣里來了,目的是想找個工作。我問他:“農業是發展國民經濟的基礎,要實現農業現代化,需要千千萬萬有文化的青年到農村去,你為什么不愿回鄉生產呢?”
仁海結結巴巴地說:“參加農業勞動苦累一輩子,沒有多大的出息。”
問題揭開了,我慢慢給他講道理。我說:“做什么事可以不苦不累呢?二萬五千里長征是輕松的嗎?從我親身經歷過的事來回想,長征時,不論是過雪山、草地或是搶渡、打仗,沒有一天、一事不比農業勞動苦和累!革命后代就應該繼承敢于斗爭的優良傳統,發揚勇于挑重擔的革命精神,不能躺在父輩的榮譽上過日子;如果自己不付出艱苦的勞動,而背著革命長輩的招牌貪圖安逸,那結果是十分危險的。”
接著,我又要他聯系實際想一想,我們永新縣拓溪公社勞動婦女李頁俚,過去是個文盲、童養媳,解放后領導農民走集體化道路,在勞動中不斷創造新成績,年年被評為全省勞動模范,又是全國的“三八紅旗手”,曾經兩次出國訪問。還有,千千萬萬的農民,努力增產糧食、棉花、油料、生豬等農副產品,大力支援了國家建設,你能說這樣勤勞的農民是沒有出息的嗎?
說到這里,仁海的思想逐漸通了,我又幫助他把戶口關系轉回家。從此以后他安心踏踏實實參加了農業勞動。三年多來,學會了全套農業技術,能挑一百多斤的重擔;通過農村實際斗爭的鍛煉,他不但提高了政治覺悟,身體也結實得像個“小老虎”了。
能依賴別人享清福嗎?
今年已經二十一歲的女兒細蓮,由于讀書晚,一九六○年才高小畢業回了鄉。她回鄉后半年內,先后有兩個農村青年想和她談戀愛,她都不答應。如果她要晚談婚事,那當然是好的。可是,她又經常打聽縣里有什么合適的對象。有一天,她來到縣城,我問她:“你怎么不理那兩個農村小伙子?”她遲疑了一下,說:“那兩個青年都是種田的,一沒有很高的文化,二不是脫產干部,我不愿跟他們在農村吃苦!”
我早就察覺到這種思想了,便直對她說:“你這樣對待婚姻問題不好,找對象最主要是看那個人是不是思相好、勞動好。你將來結了婚,也要靠自己的雙手勞動。一個青年人能依賴別人享清福嗎?”
經我這一說,細蓮有點臉紅,很不好意思。我要她再仔細想一想,她點頭答應就回家去了,
時隔半個來月,我把這些情況告訴她媽媽,商量共同教育的辦法。她媽媽把我兩人的意見綜合在一起,又給她談了兩次。這孩子平時還誠實、聽話,知錯能改。兩個大人給她說了以后,她也認識到自己的不對,兩眼望城市找對象的想法很快打消了,自己也安心參加農業生產。直到一九六二年,她在勞動中認識了一個思想好、勞動好的農村青年,就定下了婚事。結了婚以后,她更努力生產勞動。去年,她一個人做了將近兩千工分。
把三個大兒女教育得安心務農,有了活榜樣,以后的工作就好做了。第四個兒子仁潮,一九六二年,愉快地從學校回鄉生產。今年雖然只有十八歲,但已經學會了大部分農活。第五個兒子仁波,去年高小畢業沒有考上初中,也立志當農民。不到半年光景,他學會了插秧、耘禾等許多農事。
以對革命負責的態度教育孩子
我這樣教育、安排子女,周圍大部分同志很贊許,可是也有些人不太同意。他們說:“你那五個兒女都有高小畢業以上文化程度,你們那里又經常需要新干部,為什么一個也不給安排工作呢?這不是太不愛惜自己的孩子嗎?”這些同志,還不了解我的想法。
我的想法是:一個革命干部要以對革命負責的態度去愛自己的孩子,因此,真正愛自己的孩子,不是要孩子躲避艱苦勞動,去享現成福;不是把孩子培養成溫室里的花朵,而是要以無產階級思想教育孩子,要讓他們到火熱的階級斗爭和生產斗爭中去經受鍛煉,培養他們成為挑得起重擔、吃得起大苦、耐得住大勞的堅強的革命后代,保證革命傳統、革命紅旗代代相傳。
我還有一種想法,總覺得:對子女的教育是長期的、無止境的,需要經常做細致工作。古人說得好:“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可見,“樹人”本來不容易,要“樹”一代新人就更不容易。要“樹”好一代新人,需要家庭教育和社會教育、學校教育密切配合。從我教育子女的實際工作中體會到,家庭教育十分重要,對青少年成長有很大的影響。在革命家庭里,父母同子女的關系,不但是長輩和晚輩的骨肉關系,更重要的還是革命隊伍中前輩和后輩的同志關系。
新中國成立十五年了,革命后代在黨和毛主席的教導下,正在迅速地健康成長。老一輩的人眼看著年青的一代同心同德為建設和保衛祖國而奮發圖強,心里萬分高興。今后,我決心按照黨的要求,繼續加強對子女的教育,為培養堅強的革命后代貢獻一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