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山
我們南柳大隊,每年都有一批高小、初中畢業生回鄉參加農業生產。我們把這些知識青年看作是生產隊的寶貝和財富,因為農村太需要知識青年了。這些回鄉知識青年,有文化,有理想,又有一定的社會主義覺悟,大部分表現很好,他們朝氣蓬勃,踏踏實實,干勁十足,在南柳由窮變富的斗爭中,已經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下鄉回鄉知識青年要做些什么思想準備,才能在農村立定腳跟、發揮更大作用呢?從我們南柳的青年來看,首先要解決下鄉回鄉干什么的問題。
有的青年也許會說,下鄉回鄉是干革命,這誰不知道,我們在學校、在城市組識學習時,整天就談的是這個,背也背得爛熟了。下鄉回鄉的目的是不是真的解決了,不能光憑嘴說,要看行動。從我們村這幾年回鄉的知識青年看來,有些青年回鄉的目的是明確的,回來是搞建設,搞生產,一句話,是為了干革命。因此回來以后,勞動工作都很積極,在農村就立得穩,站得住,就能扎根、開花、結果。一九六三年回鄉的初中畢業生、貧協主任的女兒王秀英,就是其中的一個。她在學校讀書時就經常參加勞動,對集體很關心。她所在的一隊原來是我們大隊里工作較差的一個隊。她覺得要改變隊里的面貌,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于是她一回來,就和群眾一起干,沒有知識分子架子,能吃苦耐勞,虛心向群眾學習,一年就過了勞動關。不久,她擔任了婦女隊長,后來又當了大隊婦聯主任。她覺得婦女頂半邊天,就首先帶動和組織婦女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參加勞動,突擊生產關鍵,使生產很快上升。今年她們隊小麥畝產五百多斤,比全大隊平均畝產四百多斤高出一百多斤,成為全大隊六個小隊中的先進隊。現在,她是團支部副書記,也是個好的團干部。還出席了山西省下鄉上山知識青年積極分子代表大會。
也有的回鄉知識青年,你問他回來干什么,他嘴上也會說,回來建設家鄉啦,要改變農村落后面貌啦,可是他們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想的卻是另一回事。例如,有的青年回鄉并沒有實心踏地的思想,一有機會總還想出去,認為農村不是他們的“安身之地”,所以不好好勞動,干活不在心,在農村呆
了幾年,基本農活還沒有學會,給工作也不干。有的青年是因為養家才回鄉的,他們在勞動中往往要爭工分,工分多就干,工分少就不干,每天干活吃飯,別的事都不管。還有的青年,確實也有革命理想,他們想到農村來干一番事業。這種愿望是好的,可是往往想的不切實際,一到農村就幻想自己成為這個“家”那個“家”的,不能首先踏踏實實勞動,這就是理想不落實。
所以,下鄉是不是干革命,不是看你嘴巴上怎么講,而是看你思想上有沒有“革命”兩字。這很重要。真正確立了干革命的思想,個人雜念和個人小算盤就少,他們就不計較個人名利和得失,能踏踏實實勞動,安心農村;他們也能吃大苦,耐大勞,能經受艱苦生活的磨練;他們也能經得起批評,受得了委屈,頂得住落后輿論的冷嘲熱諷。總之,思想里有了“革命”二字,就能比較順利地過好家庭關、勞動關、生活關,也就能比較快地在農村成長,發揮作用,作出貢獻。如果缺乏干革命的思想,那他在許多問題上就會和上面那種人正好相反,結果到農村一碰到困難和問題(知識青年到農村是不會不碰到困難和問題的),就連腳也站不住,更談不到發揮作用,作出貢獻了。
怎么才算是有干革命的思想呢?這幾年來,我的體會是:干革命的思想就是要對黨分配給自己的工作做到“三全”:全心、全意、全力以赴;不能有個人打算。
我們南柳黨支部曾作過一個決定,號召南柳全體社員向王岐山同志學習。老貧農王岐山同志是我們隊的老飼養員。他以飼養室為家,日夜精心飼養牲口。他常說:“咱本事不大,就會喂牲口。牲口發展了,就能多打糧食。咱一個隊多給國家拉幾汽車糧,一個縣有多少隊,全國有多少縣,能給國家多拉多少汽車糧食啊!這樣,毛主席給咱當家就好當啦。”幾年來他喂養的牲口從七頭發展到四十五頭。年老退休以后還自動給隊里管十七畝地,經常到各隊和各公社去傳授飼養經驗。別人見他年紀大了,勸他歇歇,他說:“我人退休了,心永遠不退休。”老漢還是學習毛主席著作的標兵。他認不得的字,見人就問;看不見,買了一副老花眼鏡;不會用鋼筆,買了支毛筆;不會記筆記,原文照抄,每天學習到深夜。在平凡的崗位上,王岐山同志踏踏實實地為人民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他正是做到了全心全意全力以赴地為集體事業辦事。我們知識青年有文化,有理想,如果都能象老貧農王岐山這樣忠心耿耿為集體事業,踏踏實實地從一點一滴做起,就可以使理想落實,就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對人民做出更多的貢獻。
有的青年覺得,我來農村既然是干革命的,你們就該歡迎我,支持我,看重我,一切條件都應該準備得好好的。如果他碰到一些困難和不順心的事,就認為別人不歡迎不支持,就有些大失所望,甚至灰心喪氣,怨氣一大堆,總想不遇到什么障礙,一帆風順地干革命。這就不能說是真正做到“三全”。要說歡迎,農村干部和廣大貧下中農是非常歡迎知識青年的。因為農村迫切需要知識青年。就拿我們南柳來說,過去需要知識青年的地方還比較少,只有會計,記工員幾種,現在卻不同了——群眾迫切要求大學毛主席著作,需要大批知識青年進行輔導,三大革命運動的迅速發展,需要各種農作物的技術員、氣象員、電工、機械工……因此在我們大隊,別說是高中生,初中生,就連高小生都是寶貝。全大隊有六十七個回鄉知識青年,人人都擔任了工作,他們都干著過去老農沒有干過的事。但是對我們自己來說,老要別人“歡迎”自己就不對了。我們要看到農民群眾歡迎的是你回來干革命,不是歡迎你回來干別的。光你說我是來干革命的還不行,他們還要看你一段時間。經不住看是不行的。說到支持,干工作,搞科學試驗,領導和群眾當然應該支持。但是,不積極支持的情況也還是會碰到的。我們縣東三間大隊有個回鄉知識青年叫譚月蘭,她去年要搞棉花試驗,隊里啥也不給。譚月蘭決心大,不給也干。她就早出工晚收工,利用休息時間就在她們負責的棉田里進行試驗,結果獲得畝產皮棉一百六十斤的高產,超過當地棉花平均產量一倍還多。今年她搞科學試驗,要啥有啥,好多隊都請她去搞試驗。看來支持不支持不決定于別人,而決定于自己。如果自己決心想搞科學試驗,隊里不支持,就像譚月蘭那樣,不給工分,不要行不行?不給時間,用休息時間行不行?不給地就在大田里加強管理行不行?干革命就要舍得付出代價,舍得犧牲個人利益。只要能不計個人一切,不為名不為利,埋頭苦干,做出成績,就會得到大家支持。
這里還要注意一點,就是知識青年到農村,一邊要建設新農村,一邊要改造自己。凡是有這個思想準備的,碰釘子就少,經過一個時期的鍛煉,就能從貧下中農身上學到很多好的品質,并逐漸與他們結合在一起。凡是沒有這個思想準備的,對農民特別是對貧下中農的本質就看不見,對任何教育都聽不進,這樣的人是沒有不碰釘子的。我們隊里就有這樣一個知識青年,他胸懷大志,決心要改造農村,改造農民。他說:“嚴重的問題在于教育農民,我就是來教育農民的。”他只想到改造別人,根本沒考慮到要改造自己,結果,不但沒起到改造農村的作用,反而嚴重地脫離了群眾。知識青年下來,首先要老老實實當一個社員,先趕上一般的社員,再考慮怎樣超過一般的社員,做一個有社會主義覺悟的有文化的新式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