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的文藝戰士夏菊花

周代 紀卓如 陳堂明

共產黨員夏菊花，是武漢市雜技團的青年演員。這個在舊社會熬過了十三年苦難歲月的貧農女兒，解放后，在黨的培養、指引下，沿著革命化的道路，一步一個腳印地不斷前進。去年夏天，湖北省武漢地區的文藝工作者開展學習夏菊花的活動。人們學習她在自己平凡的工作崗位上，處處嚴格要求自己，謙虛樸實，不斷革命，向著又紅又專方向大步前進的革命精神，認為她不愧是一個為工農兵服務的革命文藝戰士。

把一切都交給黨

菊花出身很苦，五歲那年，家里窮得實在沒法養活她，父親只得含淚把她送到一個姓夏的把戲班子里，給班主作了“押女”。兩年以后，就被老板用皮鞭趕上了舞臺。

為了賺錢，老板叫她表演“空中吊辮子”。一根粗繩系住小辮，全身吊在半空蕩來蕩去。菊花眼里金星直冒，頭皮像千根鋼針亂扎一樣刺痛。她想哭都哭不出聲來。演完后用梳子一梳，掉下不少頭發。

為了賺錢，老板叫她“爬梯子”。菊花從幾丈高的梯頂上一頭栽下來，折斷了鎖骨。就在這些玩命的節目中，菊花看見過多少和自己一樣的小姐妹被摔得骨折腿斷呵！

共產黨把菊花從老板的皮鞭下解救了出來，取消了那些玩命的節目。在那翻身的日子里，菊花一心要報答黨的恩情。她發憤苦練，三個月就練出了《頂碗》的節目，受到了觀眾們的熱烈歡迎。

在《頂碗》演出不幾天，菊花收到了一封觀眾來信，信中親熱地稱她為“革命文藝工作者”。在舊社會里被人叫作“耍把戲”的夏菊花，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光榮的稱號。她感到新鮮，感到自豪。

一九五六年六月，菊花接到組織上的通知，要她隨中國雜技團一起去西歐旅行演出。這是菊花離開祖國，第一次到資本主義世界訪問演出。

在倫敦街頭，摩天大樓高聳云霄，天地也顯得狹窄、逼人；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像是眨著詭譎的眼睛，使人頭昏目眩。在大街上，菊花看到那些肥胖的紳士，挽著打扮得妖精似的女人在閑逛。女人懷里抱著一只狗，手里牽著一只狗，狗身上竟穿上了高貴的絲絨服裝。可是，在那些貧民窟里，失業的工人，衣衫襤褸；瘦得皮包骨頭的孩子，睜大了絕望的眼睛，乞求施舍。有一次，她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報童，為了兜售一張報紙，拼命追趕著一輛小汽車，跑得滿頭大汗；汽車早已無影無蹤了，孩子還站在那里發呆……

在這些日子里，菊花的腦海里波濤洶涌地翻騰著。在自己的社會主義祖國生活得長久了，總覺得一切都是平平常常的。現在，離開她還沒有多少日子卻百倍地覺得自己的祖國是多么的光明、偉大。她是多么懷念那陽光燦爛的國土，那幸福溫暖的家鄉，那朝夕相處的同志們啊！眼前的一切是多么令人感到窒息感到沉悶啊！兩種不同社會制度的不同圖景，清晰地呈現在她的腦際，它們對比得如此鮮明，如此強烈。菊花深深地激動了。什么時候，這兒的受苦人，世界上所有受苦的人，才能都像自己一樣獲得翻身，獲得解放，獲得幸福呢？像我這樣一個普通的文藝工作者，為此又能做些什么呢？

想呀，想呀，菊花從現在想到過去，又從過去想到現在，答案漸漸清晰了：就是共產黨，就是那些連自己生命都不惜犧牲而為共產主義奮斗的戰士，把自己從苦難中解放出來。應該像共產黨員那樣，去為窮人翻身而工作、戰斗。漸漸地，一個念頭從她心底升起：入黨！參加工人階級的先鋒隊，為共產主義奮斗，把全世界被壓迫人民從剝削階級統治下解放出來！

就在這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資本主義世界里，菊花莊嚴地向黨組織提出了入黨申請。藝術團臨時黨支部召開了支部大會，認真地討論了夏菊花的入黨問題。在這次會上，她第一次認識到自己工作的革命意義，懂得了怎樣把自己的工作和解放全人類的崇高使命結合起來。

菊花回到祖國不久，雜技團黨支部通知她：上級黨委已批準了她入黨的請求。那一天，夏菊花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動啊，深夜十二點了，她還不想休息。在燈下，她滿懷激情地在日記本上寫下了自己的誓言：從今天起，我的一切都交給黨，在任何情況下，黨指向哪里，我就奔向哪里，一切服從黨的利益……

迎著困難前進

菊花深深地懂得：一個革命文藝工作者不僅要有一顆火熱的為人民服務的心，同時還要練就一身過硬的本領。

一九五八年，武漢市雜技團里也像祖國各地各條戰線上一樣，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演員們革命精神高漲，意氣風發、干勁十足，不斷練出新的節目。這時菊花也對自己表演的節目《頂碗》提出了新的要求：“單層雙飛燕”、“雙層雙飛燕拐子頂”、“銜水轉頂”、“單手頂”、“腳面夾碗”。這些難度極大的動作，有些是她從老藝人那里聽來的，有些是她根據多年的舞臺經驗設計出來的。可是，誰也沒見人表演過。菊花能拿得下來嗎？

在新的任務面前，菊花確實碰到困難了。

按雜技行當來說，練這些動作最適合的年齡是八歲到十二歲。可是菊花這時已經二十二歲了。腰，也不像幼年時那樣柔軟靈活了。當她練“雙層雙飛燕拐子頂”的時候，不斷連連失手，險些摔壞了身子。

難！真難！

恰恰就在這時候，一些話語也傳到了她耳邊：“我看她算是到頂啦！歲數也不小了，還有什么好發展的？”“要換個小娃娃呀，也許比她強！”

菊花不禁一驚，心中暗想：我在雜技藝術上剛剛懂得了一點點東西，又正是黨和人民非常需要的時候，難道就停止前進了嗎？

人在夜里行走要靠北斗星引路；船在海洋里航行，要靠指南針定向。在困難面前，菊花拿起了毛主席著作《愚公移山》，一字一句細讀著。這時，她好像聽到了毛主席的聲音：“首先要使先鋒隊覺悟，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

這聲音是多么親切有力啊！它像一把金光閃閃的鑰匙，打開了菊花心靈的門窗。人們不是常說么，革命是做前人沒有做過的事。我練這些雜技動作，和前輩搞革命比起來，還有什么困難不能克服！毛主席號召：首先要使先鋒隊覺悟……去爭取勝利，我這個先鋒隊員怎樣呢？覺悟高嗎？這時，她意識到：眼前這場困難，不僅是藝術上的戰斗，同時也是一場思想上的戰斗呵。共產黨員能夠在戰斗中退卻嗎？

不，決不能退卻！

于是，人們看到：在隆冬的清晨，她不畏嚴寒，堅持練功；在盛暑的中午，她不畏炎熱，堅持練功，頑強的菊花就是這樣從冬到夏，從春到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苦練。終于，她一個一個地練出了那些難度比較大的動作。

在這些日子里，她得到領導上和同志們多少熱情的幫助啊！雜技團團長和黨支部的同志，經常去看望她，鼓勵她，使她加強了克服困難的信心和力量。她的助手金船，五年來不論盛夏嚴冬，總是熱心地幫她“保托”。年高體弱的湯老師傅，不顧自己經常有病的身體，只要有空就來指點她練功。當她獲得每一點微小的進展的時候，同志們都給她送來了熱情的鼓勵。……所有這些都使菊花增強了爭取勝利的信心，特別使她感動的是，當她練成了“腳面夾碗”，第一次在“民眾樂園”雜技廳里公開試演的時候，在臺上失手，一連摔了三次碗，可是，聽不到觀眾喝倒彩，看不到臺下起哄。第二天，卻接到了一位陌生觀眾寄來的信：“……昨晚，當我看到你接連三次失手的時候，我們個個都為你捏了把冷汗。當時，在我座位旁有個人關切地說：‘別再來了吧！我說：‘她要來的！果然，你又表演了，你第四次終于成功了。你這種堅強的毅力深深教育了我。我要向你學習，祝你不斷進步。……”

多么關切的語言啊！新社會的觀眾與演員之間，就是這么一種新型的、同志式的關系！生活在這樣的社會里，有啥困難不能戰勝，有啥試驗不能成功！

有志者事竟成。菊花設計的幾個新的動作，先后在一九五八年到一九六三年內全部成功了。據雜技內行講，她的“單手頂”和“腳面夾碗”，都是目前雜技藝術中比較復雜、新型的技巧。

全心全意為工農兵服務

菊花在雜技藝術上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本領，但她絲毫沒有把這看作是個人的“財富”，相反卻用它來全心全意為工農兵服務。

近七八年來，由于工作需要，夏菊花經常出國演出，但她始終沒有忘記國內最大多數的階級兄弟。她并不因為自己出了“名”，而沉醉于大城市的舞臺生活，卻是從來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盡量爭取下鄉、下廠、下部隊，為工農兵演出。她在地頭為農民演出過，在廣場為工人演出過，在前線為戰士演出過，她認為只有這樣做，才是真正聽黨的話。

一九六二年，菊花隨雜技團到農村巡回演出。一天她們來到武穴鎮，鎮上只有一個簡陋矮小的舞臺，一些高空節目無法表演。怎么辦呢？菊花心里十分著急。她想：農民兄弟，一年到頭在地里辛勤勞動，很少有機會看到我們演出，為他們表演，就更應該演一場，是一場，決不能馬虎。于是，她和同志們商量后，就向當地群眾借了兩張乒乓球桌子，拼成了一個臨時舞臺，使一些高空節目全部都能呈現在觀眾的面前。又有一次，她們在蘄春縣為農民演出。那天正刮大風，舞臺上的三盞汽燈被刮滅了兩盞，光線很暗，在保持平衡困難的條件下，她仍然堅持到表演完畢。

菊花還到過福建前線去慰問演出。在前沿陣地上，她親眼看到了隔海相望的敵人碉堡；看到了英勇的解放軍戰士為了保衛祖國人民的幸福生活，日日夜夜守衛著祖國的大門。她參觀了戰士們樸素整潔的營房和他們親手開墾的菜園……戰士們那種對黨、對祖國無限忠誠的革命精神和艱苦樸素的生活作風，使她十分感動。她激動地想：世界上還有什么比得上為這樣的階級兄弟服務更光榮更幸福的事呢！

今華八月，雜技團為湖北某部戰士演出。在這酷暑難當的季節里，戰士們坐著看她們表演，都一個個汗流浹背。可是，菊花卻要頭頂七斤重的瓷碗，身上穿了長袖長褲腿的夾衣，在高空表演《頂碗》的全套節目。天熱，場子又小，節目還沒有演到一半，她穿的桃紅色綢制的夾上衣，都已被汗漬染成一片白色；這時，滿身的痱子被汗水刺得痛癢難忍，她感到氣悶惡心。但當她一想到自己面前坐著的都是解放軍戰士，她的注意力就加倍地集中，為工農兵服務的強烈愿望支持著她，她終于從容地演完了全套《頂碗》的節目。

菊花就是以這樣嚴肅的工作態度和深厚的階級感情，把自己的一片心意，獻給廣大的勞動人民。

在榮譽面前

如果說鍛煉藝術上的過硬本領，需要付出艱巨的勞動，那么要使思想上過得硬，就更需要經過革命熔爐的千錘百煉。這種思想上的鍛煉，既要通過急風暴雨的戰斗，也要通過日常生活里的一點一滴熔煉，既要經得起困難的考驗，更要經得起榮譽的考驗。

十多年來，菊花勤奮地為黨工作，黨和人民給予了她應有的榮譽。她先后被選為武漢市、湖北省和全國的人民代表，出席過湖北省的黨代會和武漢市的先進生產者會議，最近又出席了第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在這些榮譽面前，菊花怎樣呢，每當別人贊揚她的時候，她總是深深地感到不安，而且很自然地想起革命先烈；想起在抗美援朝戰爭中犧牲在朝鮮的無名英雄……“我只是做了一點自己應該做的事情，黨和人民就給了我這樣多的榮譽，在革命先烈的面前，自己只感到無限慚愧！”

菊花先后七次出國，到過十七個國家。每在一處演出，人們熱情地向她獻花，把她的劇照和贊揚文章登載在報刊上，把她健美而精湛的表演藝術映現在銀幕上、電視機的螢光屏上。面對這一切，菊花并沒有陶醉。她懂得這不是個人的榮譽，她常常對同志們說：一切都是黨培養的結果，離開了黨，個人有天大的本事，也是無能為力的。

在雜技團里，領導和同志們都十分愛護和關懷著菊花，而她卻從來不把自己看得有絲毫高人一等之處。平日，在“民眾樂園”演出，不管有沒有自己的節日，她總是早早地來到劇場。如果這天沒有演出任務，她就忙著為同志們整理演出服裝、清理道具，直到戲散了才和大家一道回集體宿舍。每逢下鄉下廠演出，菊花也總是和同志們一起扛行李、背道具、布置舞臺、洗彩衣……。這幾年，雜技團發展比較快，集體宿舍經常住得滿滿的，為了照顧菊花的生活，領導上分配給她一個單身宿舍，但是說什么她也不肯搬進去住。有個時期，領導上照顧她的身體，曾發給她一些營養物品，她也從來不肯獨享，每次拿到以后，總是送到集體食堂和同志們共同享用。

在個人生活方面，菊花一貫保持著艱苦樸素的生活作風。在雜技團內，她的經濟條件比較好，但人們從來沒有見到她隨便花錢，每月除了必要的伙食開支外，身邊最多留幾元錢零花。有的同志看到她朝夕練功，經常還有演出任務，休力消耗比較大，勸她每天吃得好一點，增加些營養。每當這種場合，菊花總是以微笑來感謝同志們對自己的關切。她說：青年人生活艱苦一點，對各方面鍛煉都有好處。

菊花在黨的教育和培植下，健康地成長起來了。她的謙虛謹慎、樸實無華的可貴品質，使同志們更加熱愛她。人們都稱贊她說：“夏菊花真不愧為一個優秀的革命文藝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