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愚
推陳出新
馬克思主義認為,一種新的觀點,新的理論,它的根源在于現實生活的需要,但必須借助前人已經積累起來的知識,批判地繼承這些知識,才能產生出來。周總理的許多新穎的觀點正是這樣產生的。
清時有人集了一本《草字匯》,它的序文中有這樣一段話:“張長史見擔夫爭路而得草書之法,學長史書豈得日向擔夫求之?”周總理指著這段話說,張長史是個寫草字的書法專家,他鉆研草字書法,甚至看到挑擔子搶路者的姿態,也要和草字的形態聯系起來觀察。各行各業的專家,往往具有某種似乎“特殊”的觀察力,其實是由于他們從自己從事的專業角度觀察事物,有時就會發現一些對一般人來說沒有意義,而對他卻有啟發的現象。可見人能有所專,才能有所長。在我們的時代,由于“紅”是“專”的動力,“紅”能發動群眾,各有所長,各專其長,因而能夠培養出比舊社會多得不可比擬的專家來。周總理的這番新穎的見解,是從舊書中的一段老話引起的。
一九六六年,邢臺地震后,周總理多次指示,我們一定要建立一門預測、預報地震的科學。建立這門科學的重要工作之一,就是要研究我國地震的歷史資料。我國是多震的國家,史書和《地方志》中有大量的地震記載,科學工作者應該研究這些史料。研究時,不僅要注意地震時的情況,還必須考察震前自然界發生的異常現象。這些異常現象,有的可能與地震無關,有的可能有關,應該進行科學研究,探討地震發生的規律。舊時的歷史學家,把自然界的異常現象看作封建王朝盛衰興亡的征兆,這是迷信。對于這類史料,我們應破除其迷信觀點,考察其科學因素。破迷信、立科學,是周總理對舊史料的態度。
階級分析
周總理掌握階級分析方法,善于發現打在各種思想上的階級烙印;通曉階級斗爭的規律,能夠預見事變發展的方向。
一九六三年,周總理接見外國的一個歷史考古代表團,曾談到封建時代鄰國間的關系問題。周總理指出,研究這個問題,必須把封建統治階級的態度,同人民的態度嚴格區別開來,這是馬克思主義歷史學工作者應該研究的課題。接見后,周總理繼續對我國史學工作者說,馬克思主義的史學工作者寫歷史書,要有馬克思主義的階級觀點和政治觀點,不應該把舊史書中封建統治者對鄰國的態度,不加批判地全部照抄下來,而應當強調鄰國人民之間的友好往來。
周總理的上述談話,也恰好成為對蘇聯社會帝國主義及其追隨者的有力批判。新沙皇繼承了老沙皇的衣缽,公然把老沙皇侵華的罪行,厚顏無恥地作為他們侵華的“理由”;與此同時,又把早被我國人民和政府清算過的封建統治階級對鄰國的陳年老帳翻出來,加在不
相干的中國人民和新政府身上,作為扇動反華的“資料”。他們講“歷史”,卻要掩蓋歷史真相;講“階級”,卻不敢作具體的階級分析。他們的這種混淆視聽的反歷史唯物主義的手法,早在周總理的意料之中。
周總理教育干部說,不要把腐朽沒落階級的政治代表人物都看成是一些庸碌無能之輩,他們中間也有一些所謂“精明強干”的人物,因此,在戰術上要重視他們;但是,沒落階級的“精明強干”人物,終究不能挽救沒落階級的必然沒落,因此,在戰略上,要藐視他們。反之,在勝利前進的無產階級隊伍中,也往往會出現一小撮叛徒,也可能混入一些階級異己分子,如果他們篡奪了領導權,就會給革命事業造成嚴重損失,但是,他們終究不能阻止無產階級勝利前進。
兩年前,正當“四害”為瘧,幾片烏云壓頂的時候,周總理飲恨而逝。但是,曾幾何時,以華主席為首的黨中央一舉粉碎了“四人幫”。現在中國無產階級和全國人民,高舉毛主席的偉大旗幟,在新的長征路上繼續前進。周總理雖然不能目睹今日,但通曉階級斗爭規律的周總理,他是早知必有今日的!
言行一致
理論與實踐統一的革命黨,必然是言行一致的革命黨;理論與實踐聯系的革命家,必然是言行一致的革命家。周總理的一生是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指導自己革命實踐的一生。他恪守馬克思列寧主義理論的要求,對真理認識到什么程度,就在實踐中做到什么程度。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實踐證明是正確的,他就堅持;實踐證明是錯誤的,他就糾正。他怎么說,就怎么做。言行一致是周總理的崇高品德,也是他貫徹始終的作風。
大家知道,共產黨員應該成為遵守紀律的模范。周總理事無巨細,嚴格地實踐這句話。一九五七年,周總理有一次到政協禮堂開會,因為平時坐的汽車正在檢修,臨時改乘另一輛車子。行至阜內大街,司機違犯了交通規則,交通警批評司機的時間很長,耽誤了開會時間。隨周總理參加會議的干部,想下車同民警交涉,周總理嚴厲制止說,這怎么行!法制是政府頒布的,政府總理應該帶頭遵守法制,總理不守法制,是帶頭破壞法制。后來,直到警察放行,才到了會場。周總理言行一致,從不因“小事”而破格例外。言行一致,是理論聯系實際的標志。
周總理言行一致,不僅表現為說到做到,更表現為做了不說。例如,在星期天,有時沒有安排工作,周總理就到廚房勞動,讓炊事員休息。他這樣做了,卻不允許身邊的干部對人談論,更不允許登報宣傳。因小見大,舉一反三,人們可以推想,周總理一生為革命做了多少無名的工作,做了多少為人所不知的好事!
“四人幫”言必稱法家,也很喜歡標榜荀況。讓我們也引出《荀子》中的一段話向他們“請教”。《荀子》說:“口能言之,身能行之,國寶也。口不能言,身能行之,國器也。口能言之,身不能行,國用也。口言善,身行惡,國妖也。治國者敬其寶,愛其器,任其用,除其妖。”荀子認為言善行善者為國寶,言善行惡者乃國妖。敬國寶,除國妖,治國者不當如是耶?
謙虛
周總理以普通勞動者的身份和群眾相處,虛心傾聽群眾的意見,這是大家熟知的。就是在外國朋友面前,周總理也總是誠懇地表示我們工作中還有許多缺點,還需要我們不斷努力改正,我們完全有信心改正,我們也需要朋友們多提意見。
周總理夜以繼日地為黨工作,他的工作量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但他總嫌自己工作得少。一九四三年,周總理從國民黨統治區回到延安時,在歡迎大會上一開頭就說:“同志們,感謝大家的歡迎,我這三年在外,做的事實太少了,可是在這三年中間……我們黨內的進步,卻特別的多,特別的大。”(《解放日報》1943年11號)周總理教育大家要“活到老,學到老,改造到老”。他首先以身作則這樣地鞭策自己。
一九四九年,周總理在全國青年第一次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中指出,對于青年,不論有這樣那樣的缺點,都不要拋棄他們,要教育他們。“我們青年要互相學習,允許這些人跟著我們學習,同時我們也跟著他們學習。毛主席是從中國幾千年的歷史的經驗教訓,近百年的革命運動,三十年來的直接奮斗,生長出來的人民領袖。我們大家要從這方面來看毛主席的歷史發展。這樣,同志們中這方面的驕氣就可以壓下去了。毛主席都是如此,我們還有什么驕傲呢?那一個人沒有錯誤?沒有缺點?還值得驕傲?比毛主席差的遠。”
周總理謙虛,是對真理、對科學、對人民群眾謙虛;而對反真理、反科學、反人民的言行,就只有斗爭。在政治斗爭和理論斗爭中,擅長外交辭令的政客,大放厥詞的學閥,玩弄江湖騙術的文痞,都受過周總理的駁斥。
學而不厭誨人不倦
周總理從青年時期開始,就不斷地、系統地學習馬列著作,在實踐中經常向馬列著作和毛主席著作請教,不是請教現成的答案,而是尋找解決問題的觀點和方法。
為了社會主義建設的需要,周總理也注意學習自然科學。他經常閱讀自然科學書籍、科學技術資料,還常向自然科學家學習。文化大革命前出版的傳播自然科學的《知識就是力量》雜志,它的刊名是周總理題字的。
周總理還說過,為了建設社會主義,有必要向外國資產階級學習管理大工業的經驗。十月革命后,列寧曾提出要向資產階級學習時說:“他們有我們非有不可的經驗;拒絕吸取這種經驗,就是妄自尊大,就會對革命有極大的危害。”(《列寧全集》第30卷,第395頁)
為了斗爭的需要,周總理也向反面教員“學習”。反面教員常常從反面宣傳真理。周總理對于國內外有代表性的反面教員的言行,都很熟悉,因此,在斗爭中能夠“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周總理自己努力學習,也十分關心干部和群眾,特別是關心青年的學習。抗戰初期,周總理在武漢給中國學生救聯會代表大會的題詞中,號召青年:“學習,學習,再學習,在學校學習,到前線上學習,到軍營中學習,到群眾中學習!”(《新華日報》1938年3月27日)
應該特別提到的是,周總理經常教育青年要學習毛澤東思想。一九四九年,周總理在全國青年第一次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中指出:“毛主席的方向就是中國人民正確的方向。他不斷地指出真理,堅持真理。這就是我們常說的:毛主席是把世界革命的真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普遍真理,運用到中國,和中國的革命實踐結合起來成為毛澤東思想。”“毛主席所堅持的真理具體化在中國的土壤上,生長出來成為群眾的力量的發展過程,是值得我們青年學習的。”
周總理教育干部說:在學習中,要經常注意國內外出現的理論的、思想的新動態。對于新動態要防止兩種不正確的傾向:一種是固步自封,思想僵化,對新動態不屑一顧;另一種傾向是不用獨立思考工夫,輕信盲從。經驗教訓一再證明,對周總理的這一指示如果不加重視,要付出多么大的代價!
周總理認為,幫助干部學習,是愛護干部最重要的方法;干部如不努力學習,不僅不能做好工作,而且要犯嚴重錯誤。歷來的機會主義的代表人物就都是一些夸夸其談的不學無術之徒。一九五三年,周總理在政協全國委員會上說:“我們必須使所有工作同志明了,我們面臨的是新的事物和新的任務,只有反對驕傲自滿,虛心努力學習,改正錯誤,才能克服困難,完成任務,并使自己易于熟悉業務,少犯錯誤。”(《新華月報》1953年3號)
周總理曾說,幫助別人學習,最好用討論的形式。討論才能比較透徹地解答學習中的問題;討論不僅是幫助別人學習,也是自己學習,有句古話說:“看書求理,須令自家胸中點頭;與人說理,須令人家胸中點頭。”周總理自己求理,與人說理,都做到了這“兩點頭”。
“風格即其人”。周總理的學風表明,周總理是應用理論指導實踐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把
實踐經驗上升為理論的馬克思主義者。列寧說:“馬克思學說,把階級斗爭的理論和實踐結合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周總理的業績,就是由理論和實踐結合成的一個整體的業績。
周總理的學風,是毛主席培育起來的馬克思主義的學風,是理論與實際聯系的學風,是實事求是的學風,是我們黨的優良學風。學習周總理的學風,也就是要恢復和發揚遭到林彪、“四人邦”嚴重破壞的黨的優良學風。
周總理在青年時代曾寫了《生別死離》的光輝詩篇。詩篇教育我們:一個革命者,當他和人民永別的時候,是“感人的永別”;他和人民永別以后,是“永別的感人”。兩年前,周總理和人民“感人”地永別了,而他和人民的永別,是“永別的感人”。敬愛的周總理和人民永別以后,人民更覺得周總理的可敬可愛。周總理的遺志,周總理的遺著,周總理的遺風,永遠是感人的。(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