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 生
舊時北京前門一帶戲院頗多,大柵欄里的三慶、慶樂、廣德樓,糧食店里的中和,鮮魚口里的華樂(大眾),還有肉市的廣和。要是碰上演對臺戲,那真熱鬧。曾記得,譚富英、楊寶森爭相媲美“失、空、斬”;李萬春、李少春同時上演《鬧天宮》;至于你貼《艷陽樓》,我演《拿高登》,你演《戰馬超》,我演《兩將軍》,你演《打漁殺家》,我演《慶頂珠》,更是常事。說是對臺戲,有時隔條馬路,分庭抗禮,有時就真是斜對門。戲雖相同,演法各異;也大大促進了京劇的豐富和發展。現在也還在演對臺戲,比如一臺白蛇傳,就有趙燕俠、劉秀榮、吳紀敏等同時上演。
連想到外國文學的翻譯出版,好象是不怎么提倡演對臺戲的。國外名家,一經誰人翻譯,似乎就成了定局,不再準別人問津了。這樣也就失去了比較和鑒別,只好由一個人或幾個人唱單臺戲,好壞就是它,愛看不看!其實這并不一定是譯者的意思,出版社更要負些責任。前幾天見報載,上海譯文出版社再版張萬里譯的《哈克貝利芬歷險記》。我舉雙手表示歡迎。因為前一段曾出版了張友松、張振先二位合譯的此書,這對臺戲就算是唱上了。讀者可以對照原文,學習比較兩種譯本的長處。盡管有人說張萬里的譯本,北方口語味兒太濃,盡管振先先生又是我的恩師,可我還是覺得張萬里的譯法,更能傳馬克·吐溫之神。
有比較,才有鑒別,才有發展。出版界是否也可多唱幾出必要的對臺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