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辰
前些天,聽到一位同志偶爾談起內部發行圖書的情況。據說,從一九七五年到一九七七年,光北京的各出版單位內部發行的圖書就將近一千五百種,有的出版社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圖書都是內部發行。內部發行的書太多,讀者看不到,買不到,也就顯得這些年來“書荒”現象更為嚴重。
一些書之所以被定為內部發行,據說“理由”頗多。
“理由”之一,是“唯心主義、修正主義的東西,不宜公開。”被列入這類的是否都是嚇人的毒品,姑且不論。就算是吧,在我們社會主義國家,在受了多年馬列主義教育的人民的面前,這些東西就那樣可怕嗎?例如,馬赫《感覺的分析》,伯恩施坦、考茨基這些老修正主義者的言論集,難道人們一接觸,就染成不治之癥?其實是杞人憂天。我看,讓我們的青年(當然是能讀而且愿意讀這些書的青年)接觸這類反面教材,也算是經風雨見世面,不做“溫室的花朵”,有何不好?至于研究工作者需要這類書,就更不待說了。
還有不少可以斟酌的“理由”,這里不一一羅列。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象《通鑒紀事本末》、塔列爾的《拿破侖傳》、李約瑟的《中國科學技術史》,這類研究歷史的資料書、學術論著,有什么理由不能公開發行?
多年來,內部書要按級別分配,也是一大發明。某些書“限省軍級”,某些書“限地師級”,似乎級別越高,保險系數越大,而真正需要它們的研究機關和研究工作者,卻常常望書興嘆!這些要“保險”的書,成了政治待遇,有權購買者不見得去瀏覽,而不少則流入一些青年之手,輾轉傳借,以至不明下落。有位同志慨乎言之說:“內部書在知識青年中泛濫成災。現在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內部書。此風不戢,如何得了。”我倒不是說這些青年不可以接觸內部書,而是證明按級分配往往同力求保險者的原意大相逕庭。
最近,聽說出版部門在掃蕩“四人幫”的妖氛毒霧之后,思想大為解放,原來內部發行的《戰爭風云》準備公開發行了,照老框框本要內部發行的《西行漫記》、《尼克松回憶錄》,也決定公開發行。這確是讀書界的一大喜訊。我希望出版界的同志們思想更解放些,讓更多的“內部書”突破框框,解放出來,公諸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