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采的古代嬰戲圖

薄松年

靜謐而優美的庭院一角，兩個孩子正在圍著凳子聚精會神地擺弄什么。如果我們細致地欣賞，就會發現：他們是用兩枚半鮮棗和蓖片制成了一個可以旋轉的小磨，穿紅衣的弟弟剛剛用手撥轉，比他年歲稍大的姐姐在一旁關照著，唯恐不小心弄翻。從他們全神貫注于游戲而又充滿喜悅的神采里，使我們看到了孩子們心靈的天真可愛。這就是我國宋代畫家蘇漢臣在《秋庭戲嬰圖》中所描繪的動人情景。

兒童是社會的未來，兒童們天真活潑的生動形象一直吸引著古今中外的美術家們，使他們飽含熱情地濡筆調彩，從不同側面刻畫兒童天真無邪的思想感情。我國遠在唐代就出現了擅長表現兒童題材的畫家，到了宋代嬰戲圖就更加流行起來，蘇漢臣就是當時畫嬰戲圖的高手，從《秋庭戲嬰圖》中可見其獨特的成就。他不是一般地表現孩子們的歡樂雀躍，而是選擇并刻畫了孩子們對自己創造的玩具所發生的極大興趣，以及游戲中專注入神的精神狀態。游戲是兒童生活的重要方面，他們常在游戲中摹仿社會，也通過游戲認識生活和發展智力，游戲中體現著孩子們的特殊心理和愛好。畫家正是準確而生動地把握住了這一點，突出了孩子們對生活經驗探求的欲望。

蘇漢臣所畫的兒童形象生動逼真，一向被評論家譽為能“深得其狀貌，更盡其神情。”本圖顯示了畫家精妙入微的塑造形象的功力：那兩對忽閃明亮而專注的眼睛，那微妙生動的手勢，那小心而又歡快的身姿，甚至男孩因專心游戲而沒有理會上衣領襟從肩上滑下來的細節，都鮮明有趣地揭示了孩子們純真的內心世界。畫家所用的筆致是嚴謹而細膩的，孩子們溫潤的皮膚、織有花紋的服飾、裝飾華麗的黑漆凳都刻畫得一絲不茍，增強了藝術的感人力量；畫面的構圖也是非常精煉的，它大膽舍棄了一切不必要的景物，只點綴了聳秀的假山石、茂盛的芙蓉和美麗的菊花，這不但點明了庭院環境的季節特征，而且對兒童的優美形象也起到了烘托映襯作用。因此，這幅八百年前的繪畫，至今仍具有強烈的藝術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