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插門”的女婿

明發等

俗話說，女婿“倒插門”，處處難做人。山東省聊城縣八甲劉公社魏莊大隊青年魏方臣，偏偏不隨這個俗。不久前，他跟鄰村小滿莊大隊女青年滿玉芳結婚，為照顧女方困難，主動到玉芳家里落戶。在他結婚那天，母親淚水擦不干，父親嘆氣眉不展，四鄰五舍的親友們，也替他擔著一份心，捏著一把汗。魏方臣卻笑容滿面地說：“事在人為。我就不信破不了‘倒插門的女婿難做人這個俗！”

魏方臣一進玉芳家，恭恭敬敬地喊了聲“爹”“娘”。兩位老人眼見七旬得個兒子，樂得象是一把紅砂糖進肚，甜透了。可是，細心的魏方臣漸漸發現二老臉上有層陰云，言談舉動也很拘謹，這是咋回事？晚上，方臣向妻子問起根由。玉芳告訴他說：“老人覺著你不是親生子，生怕‘女嫁雞，跟著飛，你把我帶到老家去，撇下他倆沒靠住。”“噢，原來是為這個。玉芳，咱倆以后要好生配合，我仔細做，你也好言勸，甭讓爹娘老懸著一顆心。”

魏方臣象孝敬生身父母一樣，用自己的一舉一動，去解除玉芳爹娘的憂慮。在家里，方臣十分尊重老人，經常給老人曬被、鋪床、泡茶、端飯，服侍得很周到，見到爹娘拾掇家務活，趕快接過來自己干。在外處，方臣當著眾人面，張口“爹”，閉口“娘”，喊得既親昵又口甜。逢到自己出門辦事，見到適合老人吃用的東西，都給二老買點。有一次，爹坐骨神經痛，方臣趕緊把爹送到醫院。娘要跟去伺候，方臣說啥也不應。在爹住院期間，方臣一天也沒離開，煎湯熬藥，送水喂飯，端屎倒尿樣樣干。同病房的一位老人，夸不迭口地對玉芳爹說：“老哥你養了這么個好兒，真叫俺眼饞啊！”

魏方臣誠心敬老人，深深打動了玉芳爹娘的心，兩位老人心里疑慮消除了，并且經常對人講：“俗話說，招個女婿喂只雞，翅膀硬了總要飛。看俺方臣這孩子，這話可是不能信。”

“咱不能老覺著自己是外來戶”。在一次評工分后，方臣產生了這個想法。他是一個硬邦邦的小伙子，生產隊卻給他評了個偏低分，方臣并沒有在意。他回到家里，見玉芳坐在門檻上，兩眼噙著淚，在生悶氣。方臣一看，就明白了八九分。準是玉芳想起了剛才評工分的事。方臣心平氣和地對玉芳說：“我乍來落戶，四鄰都還不了解，評分低點有啥稀罕？我知道有句俗話，‘外來戶受欺負，但現在是新社會，咱們可不能信這句話。只要咱不老覺著自己是個外來戶，同鄉親們和睦相處，總能親如一家人。”

方臣是個知情講理的年輕人。平時，他見了南鄰北舍的父老鄉親總是熱情招呼，很有禮貌。誰家要是有用人處，方臣更是樂意幫忙。西鄰二叔家鍋灶該換了，他給壘上；前頭三哥家里墻需要糊，他拉上玉芳去幫忙；北鄰大伯家里鬧糾紛，他三番五次地去勸解。干隊里的活，魏方臣象老黃牛一樣不惜力。遇到難派的臟活累活，他就主動邀人去擔當。凡是關系到集體的事，他總是愛問一問、管一管，見誰干的活不合格，就動手補一補。為這事，玉芳不知嘟嚷過多少回：“得罪個鄰居栽根刺，你也不想想自己的根底。”方臣說：“咱們年輕人，就得一個心眼為集體。”有一回，一個拖拉機手多報了一天工，他知道后主動告訴了記工員，又找本人做工作，但對方諷刺他是“假干部”。

一人說話不在理，群眾選賢可有心。沒過多長時間，魏方臣贏得了鄉親們的尊重和信任。后來選記工員，社員第一個就選他，選保管員，還是他，民兵連選指導員，結果又是他。那個曾受過他批評的拖拉機手拍著方臣的肩膀說：“我喊了你聲假干部，結果倒成了個真干部。不瞞你說，我早就看中了你，每次選舉，我第一個寫的就是你。”旁宅鄰院的嬸子大嫂們，對玉芳開玩笑說：“玉芳啊，你算好運氣，不是娶來個‘外來戶，而是得了個‘金不換。說實話，往后呀，就是你同意隨方臣去，給磕響頭俺們也不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