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羅爾、諾布爾：《自由的人和不自由的人》

林　寧

這是一本新編美國史，原書的副標題就是這樣說的(“ANewHistory of the UnitedStates”)。所謂“新編”，很容易理解為舊著的增刪，補充等等，而這里的“新編”卻含有新的觀點、新的角度、新的問題種種意義。

作者還是一位頗為年青的歷史工作者(生于一九四三年)，好象還是一位講師，而編寫本書的助手卻是一位頗有名望的美國文化史教授(生于一九二五年)，這也許是一種很有趣味的現象：培養青年一代，仿佛是老年人的共同心情。

這一本頗為新穎的美國通史，反映了新一代的美國歷史學家的富于激情、富于時代感。書名本身就說明了這一點。這里所說的“自由的人”乃是指傳統的歐洲殖民者、各地移民，當今的社會顯要。所謂“不自由的人”那就各式各樣都有的了，反正是被壓迫、受欺凌的眾多人群。這部“新編歷史”，就以此為撰寫的主題，展開了美國歷史的新畫面。文章作了如下的論述：

現代文明帶來了很多社會問題：大氣污染、人口膨脹，少年犯罪、青年異端。作者在開始時引用了洛克一六八九年說的話：“在其開端，全世界都是‘美洲”。“美洲”在十七世紀時代的人看來，是一個純樸自然的神話世界，未遭“恩賜”文明的蹂躪，尤其沒有象政府啊、法律啊、科學與藝術這樣的東西。自從歐洲文明移植到美洲，殖民運動把歐洲的社會制度等等帶進了上帝造物的這個純真世界。殖民者竟認為“歐洲化”對每個人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但事情果真是這樣的嗎？

近一個世紀以來，歐洲化了的受害者對此進行了挑戰。在美國，黑人運動、印第安人、婦女解放、青年反叛等等“化外”(Outgroup)勢力，對以盎格魯撒克遜新教徒白種男人為主的優越權勢(Preeminence)進行了反抗。描述當權派(Power-control)和化外人(Out-group)日益不安、激烈撼動的關系(也可以稱為“斗爭”吧，但比這有更多種的含義)，這就是此書的主題；對美洲土著文化探幽索隱是這本著作的方向。

而向社會的底層，開拓歷史的第二個方面(在法國，近來也盛行研究近代歐洲秘密會社的歷史)，似乎是近來歐美歷史學研究的新方向，這是值得重視的。人民群眾——歷史的主人，這是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原則，是歷史的真理。但是，歐美有些歷史學家那樣打算“返樸歸真”、“回到自然”，發思古之幽情、追懷往古以及超脫現實世界的向往，恐怕并不是真正的出路。要知道，這已經是三百年前的老調了，而且也并沒有行得通。歷史追述過往，卻引導我們前進。

正在想把三十年前讀過的美國史著作溫習一遍，從殖民時期、獨立戰爭、南北戰爭、西部開發、美西戰爭這樣按步就班地讀下去。可是讀了這本書后發現，人們又有了新的進程，提出了新問題。既要溫故又須習新，有那么多書要讀，這常常使人焦灼得徹夜難眠。

(PeterN.Carro11s andDavidW.Noble：TheFreeandUnfree.1st.ed.1977.Reprited1979，1980.p.448.＄2.50.PenguinBoo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