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世界

孫興盛

余江，毛主席在著名詩篇《送瘟神》（二首）中贊頌過的地方，在痛苦地沉默了20年之后，又飛起一曲新時代浩歌。日本、新加坡和港澳客商，西德記者，絡繹不絕地前來洽談生意和考察，使這個只有萬把人的小小縣城時時人聲鼎沸，盛況空前。

為海外客商爭相光顧的余江工藝雕刻廠，是個沒有一名國家職工的集體廠，共250名職工，平均年齡28.7歲，廠長張果喜才30歲。這個廠還擁有32個加工分廠和上海營業部，共2,100名職工，橫跨江西、浙江、上海的8個縣，儼然是一個新型的“跨省市聯合企業”。產品分4大類，達600多個品種，其中90％出口，暢銷近70個國家和地區，名播重洋。日本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長贊嘆不已，恭敬地問廠長張果喜：“請問張先生，你的什么的大學畢業？到哪個國家培訓過？”

張果喜爽朗地笑道：“我小學畢業正趕上文化大革命，14歲學木工，19歲當車間主任，20歲擔任廠長，沒有到外國培訓過。我是我們國家自己培養的。”

“啊——，”客人們驚異地盯著他過早謝頂的額頭，感到神秘莫測，不可思議。張果喜自豪地笑了，想起他第一次見到外國人時的情景……

從“掙飯吃”到“爭口氣”

那是1972年，在上海，為了掙口飯吃……

在送走了“瘟神”的土地上，又出現了“萬戶蕭疏鬼唱歌”的境況。批唯生產力論，生產的鋤頭賣不出去，批資本主義，做的家具沒有人買，余江縣鄧埠農具修造廠瀕于破產。工資發不出，活路找不到，老主任憤然離開了人世，年輕的共產黨員張果喜繼任木工車間主任，挑起了60多人的生產生活重擔。小伙子剛滿19歲，火氣旺，不信邪，嗵地站起來說：“天無絕人之路。要吃飽飯，就得上大地方攬大生意。上海最大，上那兒碰碰運氣去！”震得樓板直掉木屑，大伙眼睛都不眨一眨。

上海真大！他帶著兩個小師兄就象掉進茫茫大海，腳都不知往哪兒邁，又到那里攬生意呢？排排大門和玻璃櫥窗，就象那幫難兄難弟張著的嘴、瞪著的眼，盼著自己找活路。上海市手管局，木器廠，家具店，帶“木”字的門都闖，不知怎地闖進了工藝品商店。琳瑯滿目的木雕產品中，一只出口的雕龍刻鳳的樟木套箱，標價竟達300元。他不懂木雕，可懂那標價，好家伙，這可比做大立柜劃得來。他盯著標價，眼珠都突出來了，嘴里不停地“嘖嘖嘖”。

這時，走來兩個外國人，興奮地比劃著，掏出大把的錢買箱子。鄉下老表第一次見到外國人，而且竟舍得買這么貴的東西，不免好奇地湊攏去。外國人警惕地瞅了“鄉下佬”一眼，哇里哇啦地說了一句，露出鄙夷的神情。張果喜就象挨了一刀似的，這偶然的碰擊，激起張果喜一個頑強的人生信念。他們從上海雕刻一廠帶回一張看不懂的雕花板圖紙，木匠開始學起木雕來，終于做出了第一只雕龍樟木箱。他拎著這只箱子，和上海工藝品進口出公司簽訂了20套的合同。這多么令人鼓舞和自豪??！

可是，廠里很多人怕惹禍，生怕跟著這幫“沒摘屁股墊的毛孩子”倒霉，硬要把他們分出去。“分就分，我不信于不過!”1973年9月，在縣二輕局的支持下，張果喜帶著27個師兄弟、上海知青和一位老師傅，租借了一間破木板茅草房，單獨成立了“余江工藝雕刻廠”。他們拉著一輛架子車、一方半木板，還有1萬2千元債務，走上了艱苦創業的道路。

張果喜破釜沉舟，把老家土改分的房屋賣掉，錢全部獻了出來。大伙見廠長如此決心，也紛紛勒緊褲帶，自動籌金聚資。張果喜感動得熱淚盈眶，激昂地說：“從現在起，我們是自覺自愿地把自己的命運同世界緊密聯系在一起了，不單是為掙一口飯，更要為祖國爭一口氣；不僅是放眼世界，而且要走向世界！”

創業是極其艱難的。艱難卻把這28個熱血青年鍛壓成一柄愛國的利劍，去開拓事業的道路。他帶著大家到深山老林搬運木頭，餓了，在山澗里喝口溪水充饑；大雨滂沱，山高路滑，一根木頭上千斤，前拉后推，一整夜爬不了多遠。急流放排，有的人險些喪命。在這熱起來象蒸籠、冷起來象冰窖、鋸子都拉不開的“工廠”里，他們生產的第一批雕花樟木箱，以工藝精湛轟動了廣交會，首次打入國際市場。頭一年，創產值4.26萬元。他們噙著熱淚高呼“祖國萬歲”，也喊自己萬歲！是的，他們完全有這個資格和權利。

一切為了祖國的信譽

1979年初，日本向我國訂做的佛壇，因質量不合格，日方拒收，大批積壓在上海口岸，給國家造成很大的損失。張果喜得知后坐立不安，作為一個炎黃子孫，怎能坐視祖國的信譽造成損害呢？如果攬過這項生意，保證質量，既可挽回祖國信譽，又能開辟新的市場，為國家賺取更多的外匯……他急忙跑到上海公司承擔佛壇任務，一次成交了17.8萬元的合同。

佛壇，是日本幾乎家家必備的宗教用品，就象造一座三尺高的牌樓、宮殿，工藝要求很高，看著它，大伙心里直發怵。張果喜笑道：“人家能做出來，我們也不笨，還要做得比樣品好。我向公司拍了胸脯，為了祖國的信譽，就是死也要死出來！”他立即組織技術攻關。

木雕生產，全得靠手工，一鋸鋸拉、一刀刀刻，這大批合同怎么完成呢？耽誤一天交貨也會有損祖國信譽??！滿打滿算，完成全年任務，現有的人力和廠房必須擴大5倍才行。往哪兒去擴大呢？張果喜絞盡腦汁。

當時，經濟改革的春風乍起，他這枝嫩綠的楊柳第一個大膽地擺動起來了。在縣委和縣局的大力支持下，他以產品為龍頭，以承包責任制為中心，一條龍地全面實行企業經濟改革，極大地提高了職工們的積極性和創造性。這還不夠，他又親自到全國著名的木雕之鄉—浙江東陽縣。在當地縣委和社隊企業局的熱情支持下，和社隊企業掛鉤結合，利用他們的技術人力和廠房，開辦加工分廠。由于采取了這兩大戰略措施，保質保量地完成了外貿合同。1979年總產值突破了25萬元；1980年乘勝飛躍，達到106.8萬元，大大地增強了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能力。

1980年底，這位鄉下老表西裝革履，儀表堂堂地登上我國大型客機，第一次出國到日本考察業務。他無心瀏覽這繁華世界，處處都感到激烈競爭的無情壓力：競爭對手們極力把他的產品擠出國際市場。落后就要挨打。只能發憤圖強，展開一場全面的競爭戰。

張果喜一回來，就全面進行技術訓練，月月考核，建立嚴格的全面質量管理和檢驗制度。在質量面前，他簡直象尊兇神。他一眼能看出箱框差半公分，操起斧頭就劈：“給我重做！賠料！”發現次品就“叭”地一甩，用腳一踩：“重雕！給我賠料！”有次出差回來，聽說公司反映有幾只箱子木板濕度較大，他氣得眼睛都漲紅了，立即趕到上海，把全部箱子拉回來，連夜返修，同時下命令全廠停產三天整頓，加強質量教育。他的嗓門象尊大炮：“這批產品，公司雖然沒有提出返修，但是，我們要對用戶負責，對國家和企業的信譽負責，誰也沒有權利給祖國臉上抹一點黑。質量和信譽就是我們的生命，靠它擊敗競爭對手，打開我們走向世界的道路。”

張果喜深深感到，單抓產品質量是不夠的，一個企業的生命力和競爭力，更在于人的質量、精神的質量，必須培養每個職工的競爭意識，拚搏精神，甘為祖國獻身。尤其是新進廠的一些青年，空有上九天攬月的理想，缺乏下五洋捉鱉的精神，怕苦怕累。這樣怎么能適應當代潮流，選擇人生最佳軌道，開拓進取呢？于是，他就進行“特種訓練”，頭一個月進行“熱愛祖國、熱愛集體、熱愛本職工作”的教育，開展人人講廠史和個人成長史的活動，用先進典型引路，幫助青年選擇最佳的人生道路，把大家的心和國家和企業緊緊拴在一起。接著就是干一個時期最苦最累的活：進深山老林搬運木頭，寒冷冰霜下河起毛竹，基建挑土、抬石、背水泥，磨煉意志和吃苦精神。他跟大家一起勞動，講他在日本的考察見聞，語重心長地說：“現在是激烈競爭的時代，更需要艱苦奮斗的精神，我們都必須具有較強的適應能力。一個民族要崛起，一個企業要起飛，一個人要干一番事業，沒有拚搏的毅力和體魄是不行的?！?/p>

張果喜硬是帶出了過硬的廠風，人們稱譽這個集體是“一支鋼鐵部隊”。1982年全廠人均出勤352.5天，遲到早退0.82次，一次不過5分鐘。給客商趕制樣品，兩天兩夜連軸轉，沒人叫苦。大年卅晚上下大雨，搶收晾干的木板，不用叫，大伙都自動從家里跑來突擊。去年進3千立方米木頭，全是自己從車站、碼頭搬運。10年來，他們一直保持著共產主義義務勞動的傳統。1982年一年共做5千個義務勞動日，平均每人23.58天。

正因為人人都具有強烈的愛國熱情和競爭意識，建廠10年，他們連續8年無一次被索賠、退貨，合格率100％；年產20萬個云頭，產品小如珍珠，次品率不到萬分之一，在國際市場上贏得了很高的聲譽。日本有家商社掛出“天下雕刻第一家”的牌子，專門經營余江產品。有的外國客商提出，要在產品上刻上張果喜的名字，以防別人冒充。他微笑地婉言謝絕：“不，我們的產品上刻著一個最響亮的名字：中國！”

老板的魔力

人們好生奇怪，一個20多歲的黨支部書記兼廠長，怎么有本事把這么大、這么分散的企業搞得如此紅火，攏住了這么多的人心？廠里個個都怕他，卻又服他，愛他，一天不見又想他。大伙都說：“老板有一種魔力。”這魔力又是什么呢？

他為人正直，豁達大度，待人誠懇熱情。別看他有時脾氣兇，但心眼好，作風正派。大伙信得過，把他當作親兄長。他基本工資才36元，按“局廠獎賠合同”，一年應得2千多元獎金，可他只要了500元。他是縣委候補委員、縣人大常委，縣局幾次要把他轉為國家正式職工、調任縣二輕局副局長，他都謝絕了：“我的志向和才干是辦工廠、做生意，探索在一個廠怎么搞中國式社會主義，還是讓我當個‘生產隊隊長好?！彼釔圩约旱氖聵I，迷戀于辦企業，腦子成天轉著生意經，有一套經營管理的辦法。他精明強干，業務嫻熟，單是佛壇一項就有300個型號、每個型號上千部件，他了如指掌，能說會干。他不允許“當官”，自己帶頭干，以身作則。他平常吃住在廠里，難得回家享受天倫之樂。別人都下班了，他還要同助手們碰頭、商量工作。每天晚上9點以后，是他和32個分廠、上海營業部電話聯系的法定時間，他無論走到那兒，電話都跟到那兒，聽取匯報、詢問職工生產和生活思想情況，下達指令……每夜都得下兩三點睡覺，第二天照常上班，連外國人都驚嘆他精力過人、精明能干。他認定，現代企業競爭，很大程度上是廠長之間的較量，誰舍得拚命，誰就能贏得勝利。這樣的“拚命廠長”，誰能不服、不愛呢？

從另一個角度講，八十年代的廠長，首先必備的條件是關心人、尊重人，愛惜人。他篤信馬克思的名言：“只能用愛來交換愛，只能用信任來交換信任?！比诵氖遣荒苡锚劷鹳I得到的，只能用愛和信任凝聚生命力和競爭力。誰贏得了人心，誰就贏得了勝利。

團支部想組織團員青年到附近風景區過團日，到黃山、廬山旅游，張果喜滿口答應，幫他們組織好，并要每個人畫三幅寫生，寫一篇游記，收集民間故事傳說，回廠展覽匯報。他覺得，延長青年人的青春，熱愛生活，追求美，把祖國的美引進到精神世界和雕刻藝術中來，是非常重要的智力開發、人才投資。青年們則感到廠長最理解自己，把愛的情感和美的感受，傾注在一刀一斧里面。

他本身就是一個青年，和大家有著共同語言，經常一起聊天談心，有說有笑，關注每個人的心理活動。學徒工小吳談戀愛了。一天，張果喜見周圍沒人，輕聲問：“小吳，談戀愛了吧？”小吳一驚，知道能瞞過父母也瞞不過廠長，臉刷地紅了，不敢抬頭?！皩W徒期三年不準談戀愛，知道嗎？”姑娘惶恐地點著頭?！爸溃瑸槭裁催€違反制度？”姑娘猛地抬起頭，噙著淚說：“老板，我年歲大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滿意的……”她哽咽了，“我聽你的，讓我談就談，不讓我談就不談……”眼淚刷刷地流出來。張果喜心頭一酸。是呀，小吳高中畢業又待業，20好幾了，怎能棒打鴛鴦散呢？“我同意，但不能影響工作，傳染別人，注意保密。滿師以后才許結婚。”姑娘破涕為笑：“老板，我聽你的！”

有個青年想利用業余時間攬私活賺外快，還說“現在允許搞第二職業?！睆埞矅绤柖托牡卣f：“別人允許，在我這兒不允許。誰在我這兒學技術、干活，都必須忠于我們的企業！我們的任務重、生產緊張，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都想自已撈外快，人心一散，工廠還有什么競爭力？譬如打仗，整團整軍都失敗了，你一個人能打贏？別忘了，我們搞的是社會主義。我勸你，不要為眼前幾個錢，斷送了一輩子的前途?！币幌托母C的話，使這個青年感到廠長嚴是為自已好，心悅誠服。是啊，經濟要搞活，思想要搞正，國家才能真正富強起來。國家富強了，我們個人才有前途和希望。

張果喜了解每個職工家庭的情況，經常主動上門解決職工困難，一時解決不了的也要盡力解釋清楚，給你一個實在的指望。出差去外地，他也不會忘記打電話問問某某的情況，讓人感到自己總在老板的心里。東陽師傅小趙的愛人回老家生孩子，他派人去看望。臨時工小王住院開刀，他守在手術臺前，給小王報銷了全部醫療費。鄭鐵毛有次出差，愛人在家突然患急性腦炎，他立即同幾個車間主任抬到醫院搶救，在病床前守候了一通宵，并派人照料她的家務和孩子。局黨委照顧他岳父家的困難，撥了一個招工指標讓他小姨子轉正，可他給了更困難的同志。甚至農具修造廠的老廠長退休，發不出勞保，他親自找局里把老廠長調過來，退休時勞保比國營企業還高。他們的集體福利事業搞得很好，生老病死有依靠，使大家真切地感到社會主義的溫暖。

大伙都說：“老板心里裝著每個人，對人象團火?！彼麗酃と藧鄣糜卸嗌?，汽車隊的同志舉出一個平常小例。每次出車，老板都要一個個送到大門口；汽車回來，無論多晚，他也要等最后一輛進廠。經常是深更半夜，汽車喇叭一響，他就跑來親切地問：“辛苦了，吃飯沒有？”然后跑到食堂請師傅做夜餐。司機吃著飯，他陪著問情況；司機吃完了，他才回辦公室睡覺。難怪人們激動地說：“在老板手下干活，我累死了也心甘情愿！就是什么也沒有，我也要把心掏出來獻給企業?！?/p>

愛，具有一種互相傳遞、互相征服的魔力。

為了祖國，決不后退

1981年，余江工藝雕刻廠創總產值150萬元，邁入黃金時代。突然之間，世界經濟危機大爆發，沖擊波猛烈地襲擊過來，訂貨急劇減少，有的簽了合同不開信用證，……這樣一來，整個生意要延緩，生產要停頓；分廠更是人心惶惶，深怕總廠在關鍵時刻犧牲自己。張果喜整整半個月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忙得焦頭爛額。他匯集各方面的市場信息，和“智囊團”商量對策，采取戰略性措施，決心較量一番?！盀榱俗鎳?，決不后退！”張果喜鏗鏘有力的話，變成了全體職工共同的決心。

張果喜根據市場行情，預料象佛壇這類產品會很快回升，就大膽改進樣品，造型美觀又降低成本，進行冒險性生產。任務不足部分，統一組織廠外加工業務來彌補。他日夜兼程，跑遍各個分廠，將總廠任務分配給他們吃飽，穩定人心，號召大家同舟共濟，為國拼搏。他連夜又趕到上海營業部，擴大家具內銷以彌補外銷任務不足。在產品銷售高峰時期就加快更新換代，以款式新穎、價廉物美占領市場。他親自參加試制新型家具，召開訂貨會議。在外省市兄弟廠紛紛退卻的情況下，唯獨他們控江路“霍山家具店”顧客盈門，庫存一銷而空，還預訂了幾百套家具。

為了增強競爭力，張果喜調動起他的全部機器高速運轉。除了提高產品質量降低成本，還廣泛開展業務活動，擴大來料、來圖、來樣各類加工，大小生意全做。他頻繁地奔波于上海、廣州等外貿部門，并直接和外商廣泛洽談。有位愛國僑商業務不熟，資本不多，張果喜就教他熟悉業務，了解國際行情，優惠優價，使他在國際市場上站住腳，專門銷售余江產品，獲得很好的效果。這一年，張果喜接談了外商36人次，原來打算延緩合同的，不僅及時開了信用證，還新簽訂了大宗合同；有的大公司把全部產品轉移到余江生產。在極不平凡的1982年，余江工藝雕刻廠獲得了不平凡的成績：總產值突破了200萬元大關，超額完成計劃33.3％；銷售收入總額達265.22萬元，比上年增長19.65％；上繳國家利潤40.5萬元，比上年增長了567.2％，經濟效益遙居全國同行業的首位。在這場嚴重世界經濟危機中，他不僅沒有被打敗，反而以勝利者的姿態向世界邁出了一大步。

從1979年實行經濟改革、直接邁入國際市場以來，他的年總產值每年以127％的增長速度飛速發展，產品暢銷70個國家和地區。他的思維在以更高的速度向前馳騁。世界是廣闊的，激烈競爭是漫長而艱巨的。張果喜不愿張揚下一步行動的細節，卻按捺不住勃勃雄心。為了祖國，用拚搏精神去開拓前進，走向世界之路就在你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