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三月十一日下午,優秀共青團員張海迪和無臂青年書法家劉京生會面了。劉京生走到張海迪的面前說:“我精心收藏著有關你的報道材料。”張海迪也激動地說:“我的本子里剪貼著你的字跡和照片。”自強不息者心心相印。劉京生同志回到家里,興奮地寫下這篇文章。
不用說很多的話,就是這短暫的會面,就是這短暫的交談,已讓我感到:我們的心是相通的。
讀著張海迪事跡的報道,我感到那么親切,那么熟悉,望著她的身影,我又回想起自己的經歷:
一九七八年,我在廠里檢修高壓線路,被萬伏高壓電擊傷,失去了雙臂。當時我才二十六歲。肉體上的折磨雖然難以忍受,但最致命的還是精神上的創傷。當現實告訴我,自己成了一個永遠要靠別人喂養的殘廢人時,心靈上的痛苦是無以復加的。仿佛是一架停了擺的鐘,頭腦一下子呆滯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想象,一個沒有雙臂的人將怎樣生活?希望和失望,生存和死亡,一瞬間全都壓在心頭。
我不能接受,也不愿接受這樣的生活。現實迫使我馬上作出回答,今后的路怎樣走?不找到答案我一分鐘也無法生存下去。
我如饑似渴地讀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渴望從中找到人生的真諦。
保爾告訴我:
在最痛苦的時侯,是人民的需要這個意念解救了他;
一個人,即使是身陷絕境,也要想到工作;
在人生斗爭的任何場合,都要站在第一線的戰士的隊伍里……
這個偉大的共產主義戰士的光輝思想,撥開了我心中的陰霾。我意識到:一個人最大的痛苦,莫過于離開了工作,離開了集體,離開了事業,變成一個無用的人。無論有多大困難,我也要找到自己的崗位。
一個從死亡線上抗爭過來的人,他對生命的理解和認識會更深刻。我覺得自己變了,無論是教小朋友唱歌,給小朋友講故事,還是幫助鄰居大媽寫一封信,我都感到由衷的快樂和幸福。我感到:人們還需要我,我還能為人們做點事,我還可以成為有用的人!
當我的眼睛從只盯著個人身上的傷疤轉移到周圍時,我又感到了生活的美好。當我從個人痛苦的束縛中解脫出來后,面前又出現了廣闊的世界。
一個青年朋友和我曾有過一次長談,他說:“有一段時間我苦惱極了,命運和挫折使我痛不欲生。后來,我心里漸漸能裝下別人的事了:鄰居的孩子,隔壁的大娘,工廠的生產……我的心寬了,覺得路也寬了。”說得多好哇1張海迪從只能看到床邊的小窗,到心里裝下尚樓的父老鄉親,到惦念著醫院里的一個個病人,經歷的不也是這樣一個過程嗎!心里裝下別人的事,她才能有那么大的力量。看來,在逆境中,在挫折面前,只有樹立正確的人生觀,懷有崇高的理想,才能自強不息,百折不回。
人有學而知之,有困而知之。不可能設想每個人都重復張海迪那樣的經歷,但她的精神則可以給我們不少啟迪。有人說,這是逼出來的。有道理。“逼”就是壓力,“出來”則說明原來就存在,那是一種潛藏的力,一直沒有被開發。這潛力可能是微弱的,自已也沒有察覺的,但是,在困難面前,在壓力之下,在矛盾和斗爭中,一逼,一擠,一壓,便顯露了,放大了,凝聚了,并閃射出奪目的光彩。在某種意義上說,壓力要靠自己找。海迪本可以心安理得地讓人照顧。尚樓缺醫少藥,她可以無能為力;藥瓶上的外文說明,別人都不認識,她更可以不去理會;她也可以不去為每月二十幾元的工資而勞累,誰還能責難她呢!但海迪不是這樣,她主動自覺地把一副副重擔壓在肩頭。我剛開始練字,要求工作時,人家說:“國家會養你一輩子的,你這不是自找苦吃嗎?”是的,退一步舒適安逸,進一步困難重重!可我寧愿前進而不愿后退,這不是找苦吃,而是在苦中追求真正的快樂和幸福!
壯志存高遠,天下為己任。只有心里有人民,才會看到壓力,找到動力,挖出潛力,催人自強,奮進,在拼搏中譜出壯麗的青春之歌。
海迪,你可以欣慰的是,在你的身旁,走著我們這群青年,走著千千萬萬姊妹兄弟,讓我們呼喊著“勝利”,站到第一線戰士的隊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