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篩子”底下有真金

張振國

我是一個高中畢業生。在這臨考前夕，我的生活被緊張所代替。我真擔心，高考這無形的“篩子”是否會“篩”掉自己，常常到深夜十二點還壓不住這紛亂的思緒。就這樣，我的身體漸漸地虛弱了，精神也漸漸不支了。我惶恐，這哪能挨到高考？向周圍同學坦露思想，他們也有類似情況。有同學說吃“補腦汁”，有的主張吃“安眠藥”……我不敢輕舉妄動，可又該怎么辦呢？。

湖南易興華

興華同學：

讀了你的簡潔而又質樸的來信，使我久久不能平靜。我思考最久的還是你信中所說的那句話，“高考這無形的篩子是否會篩掉自己”。從這幾年的招生名額和實際報考人數的懸殊情況來說，你的擔心不是沒有根據的。馬鞍山市去年全市參加高考者3,488人，預選時“篩”下了2,275人，全國統考又“篩”掉389人，被大學錄取的只有339人。十里挑一還不到。今年高校招生名額雖有增加，但還是難以改變“篩子”上頭留少數，“篩子”下面大多數的局面。因此，在這臨考前夕，你和你的同伴對此能有一定的思想準備是好的，但如果因此而擾亂了正常的生活秩序，“常常深夜十二點還壓不住紛亂的思緒”，將會分散精力，直接影響你的復習準備。那么，究竟怎樣認識和對待留在“篩子”上面和掉到“篩子”下面的問題呢？

民間有句俗話：“篩子頭上提人”。意思說“篩子”上面的都是精華，都是有用之才。一些人也常常以此為衡量高考生好差的唯一標準。其實不全是這樣。當然，“篩子”上頭成為精華者確實大有人在，不承認這一點，是不客觀的。但現實生活中的無數事實也告訴我們：“篩子”上面的未必沒有渣，“篩子”底下的也確有不少真金。

華東師大數學系八0級有個學生，高考時是“篩子”上頭的“鳳毛麟角”，入學后還擔任過班長。可上了大學，他認為鐵飯碗到手，六十分、一百分同樣分配，于是，經常曠課，筆記不記，作業不交。上了兩年，六門功課不及格，被勸退學。馬鞍山鋼鐵學院七七級冶金專業有個女同學，原來學習成績不錯，人長得也很清秀。可一進大學，她就害了“單思”病，院方幫助她不聽，雙親相勸她不理，結果患了精神病，多方醫治無效，只好送她回家。這學院七九級分化專業還有一個同學，高考時同你現在的思想狀況相近，進入大學后，她的體質漸漸地虛弱了，精神也越來越不支了。結果一再留級，險些被“篩”出校門。“篩子”上頭的落伍者并不是個別的。僅以上海十三所大學統計，去年就有55名同學因學業荒廢、成績過差而退學。按國家對他們平均培養兩年計算，二十二萬元巨款付之東流了。多可惜呀!

然而，開發人類智慧的礦藏也是需要失敗和挫折來促成的。我市有個小青年叫姜國強，1978年3月因父親病故，初中尚未畢業，被照顧頂職到市防疫站當化驗員。他省吃儉用，花二百多元錢買書，并以驚人毅力，學完了高中課程。可是，兩次高考都失敗了，他并不氣餒，去年以高分叩開了鄭州工學院的大門。還有一位叫容健的青年人，在高考場上拼搏了三年，每次都被篩下來了。起先，他苦惱迷惘，當讀了秦牧的這段話：“學識寶庫并不象某些動物的洞穴似的，只有一個進出口，封住洞口，就沒法進去。學識寶庫就象四面可通的大廈似的，不從這個門進去，也可以從另一道門進去，甚至不走大門、側門，也還可以跳窗進去。”他思想豁然開竅。他從小酷愛美術，決心把成才的種子播在大學圍墻外的廣闊天地里。從此，他工作之余勤奮學畫。在一年多的時間里，就有六七種報刊選用了他近百幅作品。廠、局、市的美術作品比賽中，他也得了不少獎。他深有感觸地說：“落榜是苦惱的，但失敗往往會使人變得聰明起來。”現在，他已豪邁地向“高考”揮手告別了。當前，為了加速我國四化建設的進程而采取的不拘一格選人才作法，實為奮發向上的青年開拓了理想的道路。然而，這樣的機遇只垂青那些懂得怎樣追求的人。冶金部十七冶金建設公司青年汽車司機王曉鶴，雖然工作流動性大，學習環境很不安定，但他常以“如囊螢，如映雪”自勉，珍惜時間，自學日語。一次外出江蘇省常州市擔任施工運輸時，適逢這個市的外事部門公開招考日語翻譯，他以口譯、筆試第一名的成績被優先錄取。從未上過學的藏族青年旺堆，自學自勉，求師學醫，堅韌不拔，不僅當上了自治區藏醫院的主治醫生，還編寫了一部數十萬字的《藏醫醫學詞典》。

失敗是成功者的階梯。古往今來，凡是有卓越貢獻的人，無不經受挫折和失敗的考驗。不知你是否讀過司馬遷為《史記》一書所作的序文，文中說道：“昔西伯拘美里，演《周易》；孔子厄陳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而論兵法；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憒》；《詩》三百篇，大抵賢圣發憤之所為作也。”他們就是以百折不撓的精神贏得成功的。

“篩子”底下同樣有真金。這已是無可辯駁的客觀事實。興華同學，在這次高考中，你能留在“篩子”上面，固然使人高興，如果掉入“篩子”底下，也沒有什么不光彩的地方。在這希望與失望的決斗中，愿你是一個駕馭命運的有志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