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學資本家嗎

張綱

編輯同志：

那天，我到朋友家去聊天，談到當前的城市改革時，他氣沖沖地來了那么一句：“我看改革成功的地方，都在搞資本家那一套，誰學資本家學得象，誰就是改革家。”您說這話對嗎？

山東亦然

亦然：

如果認為改革就是在搞資本主義那一套，那是不符合事實的，是不對的。不過，我也聽到過類似的話，那是針對在改革中學了國外的一些企業管理方法而言的，我覺得這倒沒什么大錯，只是說得絕對了些。

一提到資本家，人們很自然地想到了“剝削”，社會主義當然是反對剝削的。但是，資本家在組織社會化大生產中摸索到了一些規律，掌握了一些科學的管理方法，這值得我們學習借鑒。如果我們無視這些規律，就要受到懲罰。

說到這里，我想起了列寧當年對待“泰羅制”的態度。美國人泰羅，原來是個鋼鐵工人，后來當了總工程師。他在企業中研究工廠管理二十多年，最后提出了比較系統的管理理論，被西方稱為“科學管理之父”。列寧在十月革命勝利后的幾年中，多次提到了“泰羅制”。他說道：在美國廣泛流行的著名的泰羅制之所以著名，就因為它是極端殘酷的資本主義剝削的最新方法。因此可以理解，為什么這種制度引起工人群眾那樣大的憤恨。但同時絲毫也不應忘記，泰羅制體現了科學的巨大進步，它系統地分析了生產過程，為大大提高人的勞動生產率開辟了途徑。所以，列寧要求“在全國實行泰羅制和美國提高勞動生產率的科學方法”，并指出“在法令中必須明確規定實行泰羅制，換句話說，就是利用這一制度所提供的一切科學工作方法。沒有這一制度，就不能提高生產率，而不提高生產率，我們就不能實行社會主義。”列寧還提出了一個關于吸取國外好東西（當然基本上是資本主義國家的）的公式：蘇維埃政權十普魯士的鐵路秩序+美國的技術和托拉斯組織十美國的國民教育等等等等十十＝總和＝社會主義。你看，這個公式多有意思又多么耐人尋味。所以我說，在改革中學習資本家的一些科學企業管理方法，不但沒有錯，而且對社會主義還有益。先進的管理是推動現代經濟高度發展的一個車輪，我們現在的管理水平還很落后，但潛力不小，因此，學習國外先進的管理科學，把我們的管理潛力充分挖掘出來，這正是改革的題中應有之義，也是對外開放的題中應有之義。能夠認識到這一點，我想是工人階級有覺悟的表現。當然，這種學習要有清醒的頭腦，要結合社會主義的條件消化吸收，把別人的東西變成自己的東西。照抄照搬沒有出路，盲目地拜倒在人家腳下更沒有出息。

我琢磨，你那位朋友之所以“氣沖沖”地來那么一句，恐怕跟改革后管理的嚴細有關。你知道，我們有些青年人讓“鐵飯碗”、“大鍋飯”腐蝕得夠嗆。那套東西是養懶漢的，在那樣條件下生活慣了的人，對改革可能開始有些不大適應，有些跟不上趟，難免發發牢騷。我看，這不要緊。他們在實踐中會慢慢適應，慢慢端正認識的，只要好好干，他們就能從改革中得到好處，到那時，牢騷也就沒有了。你說是不是？

張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