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古老的舞譜——“八卦舞譜”

在對“巫舞”的研究過程中，我們從巫覡祖傳的手抄韻書及民間祭祀禮儀舞祭中，得到了一套神秘的符號圖式約四百余張。并驚異地發現成千“善男信女”在朝香拜佛時，人人口中念念有詞，無論隊伍多長，都能整齊劃一的舞動。當我們經過全面細致地考察并結合文史資料進行深入的綜合研究之后，發現這些神秘的符號圖式，原來是保存和流傳在我國民間距今四千二百年左右，夏禹用八卦的模式祭祀并規范舞蹈的一種方法。我們定它為夏朝的“八卦舞譜”。這是目前世界舞譜史上最古老的舞譜。它的基本法則是：“以陰陽為綱紀；八卦符號的方位為舞蹈動作運動軌道的標向；五行為定位；同巫詞咒語相結合。”

首先，為什么以“陰陽為綱紀”？因為陰陽觀念統貫“八卦舞譜”的每一個基本元素。所謂陰陽觀念即矛盾對立的觀念。舞蹈和一切事物一樣，它那變化著的千姿百態都受陰陽的主宰和制約。根據陰陽的觀念，“八卦舞譜”制訂了一些具體的原則。如面向問題，根據“乾為天，坤為地”、“天尊地卑”的觀念，約定“面南背北”。又如陰陽有相生相克、相反相成的關系，約定舞步行進的軌道必須陰陽相間，而不能向同一屬性的卦位連續行進。遇到不可避免地在同一屬性的卦位行進時，約定以“左旋”、“右盤”的旋轉動作，象征已飛躍了應該走的卦位。

其次，為什么“以八卦的方位作為舞蹈動作運動軌道的標向”？卦爻的方位在“八卦舞譜”中的作用，近似以人體的八個方位（或八點）記錄舞蹈動作的方位。（如右圖）不過它不是平面的二維空間，而是三維空間的球體。如巫詞中所寫：“太極圖中妙無窮，東南西北四面通，上通天來下通地，中包須彌合太極，雙腳踩到心意到……。”東、南、西、北、天、地，上、下、左、右、前、后，高、寬、深都有了。人在這個球體中舞蹈，每個動作由點、線、面串起來，也就可將舞蹈動作的運動規律揭示出來。

第三，既然卦爻本身已有方位，為什么還要以“五行來定位”？這是由于《易經》各種版本流傳的卦序各不相同所致。但無論是什么樣的卦畫，其自身的卦位和卦序是不變的，而五行〔金（西）、木（東）、水（北）、火（南）、土（中）〕所定的方位是不變的，因此，用五行來定位，無論用哪種卦畫都有規可循。

第四，為什么要“同巫詞咒語相結合”？巫詞咒語在“八卦舞譜”中起文字說明的作用。咒語解說手勢的變化，巫詞解說步法的運動方向和各元素之間的協調關系以及音樂的節拍和舞步的先后次序。這種方位說明詞有二元式的也有三元式的或多元式的。利用地理位置、星座、天干、地支、五行以及日月運行規律對方位的推算，甚至顏色等等來象征方位符號的意義，說明舞蹈動作行進時的路標。人們只要記住其中某一種符號所暗示的方位，就有規可循，有律可求，而不至于亂了手腳和陣勢。巫詞中為首的數字則是說明音樂的節拍及舞步的先后次序。

“八卦舞譜”有其獨特的長處和科學性：

其一、一式多用，簡約明晰，便于記憶和運用。符號圖式、巫詞咒語，既是步法、隊形，又是舞臺調度示意圖。

其二、“八卦舞譜”體現了舞蹈的主要特征。舞蹈，手舞足蹈，步法是舞蹈的基礎，手勢是舞蹈的主干。“八卦舞譜”對于舞蹈手勢的動律和舞蹈的步線均能充分予以表達。

其三、舞樂同步。

其四、科學性體現在其藍本“八卦”是可以演算的。隨著數學的演繹推理，既可以儲存舞蹈動作的信息，又可以排列組合各種不同的舞蹈動作，從而豐富了舞蹈動作的多樣化。

其五、八卦模式是一個球體，從圖案的角度看，它具有可變性和多變性，從而豐富了舞蹈隊形的變化與豐采。

因此，“八卦舞譜”不僅起到了準確記錄舞蹈的作用，同時也推動了舞蹈藝術的發展。

（原文載《舞蹈藝術》1986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