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生》解題

錢公煜

“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更無論。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有唐李商隱詩也，題為《賈生》。《玉生詩集箋注》于此無注；《辭源·酉集·貝部》“賈誼”條明其所自曰：“……為大臣所忌，出為長沙王太傅，遷梁懷王太傅……世稱賈太傅，不稱賈生。”然語焉不詳；《中國人名大辭典》曰“以其年少，又稱賈生。”乃“后生”之義，與“太傅”似不相侔……

清人王應奎說曰：“先生之稱，自《論語》《曲禮》始；老先生之稱，自《史記·賈誼傳》始。其有止稱曰先而猶言先生者，見于《史記·晁錯傳》學申韓刑名于軹張恢先所是也；有止稱曰生而亦猶言先生者，如《漢書》賈生、伏生、董生之類是也。”(《柳南隨筆》卷一)王說語語中窺，可謂探本之言。案之《史記·屈原賈誼列傳》“是時賈生年二十余，最少。每詔令議下，諸老先生不能言，賈生盡為之對，人人各如其意所欲出。”顯而易見，先生冠以“老”字，正為與“少”別耳。

漢以稱生為尊辭，固昭昭然，而后世則用之于卑幼。尊卑同辭，古今異義，是非可以泛觀膚測一概論之，讀書者尤應加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