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進
歡迎你,來我們這兒玩。
什么?挺擠?12平方米仨人,在北大算是不差了,但我們自己的東西特別多。你看,這些書,這些資料充滿了角角落落,也難怪你會感到一種擁擠的壓力。
哈,過獎了。我們確實沒什么了不起的。但別人看我們總覺得有點神秘。有次我在火車上,說起我是學數學的,就使對方的目光變得奇異;后來那人又知我是博士生了,頓時,口的張角達到30°,持續時間一分鐘。其實幾年前,你可以在最普通的人群中找到我們。就說我吧,我當過工人,下過農村,大學畢業后也在窮鄉僻壤教過一陣兒書。后來考入了北大。唉,人們哪,干嗎用異樣的目光打量我們?
噢,成了博士生,我們并不認為一切順心如意。過去的路不容易,現在也不輕松,將來更是不平坦。但如果硬要說我們有什么特點的話,我想那應該是自信和堅韌。我們在尋求自己的發展空間,而這又常常與現實矛盾,于是各種各樣的苦惱也不時地折磨著我們。我們不是超人,又帶著各自的弱點,要達到自己的目的,要解決須由我們解決的問題,只有加倍努力,只有敢想與實干。我們確信:我們能干成我們想干的事,無論在生活的哪方面。
科研是我們的事業,也是我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們都清楚我們的肩負。我們和男同胞們一樣,一上計算機就沒日沒夜,一做實驗就沒鐘沒點。圖書館里的焦灼,教室里的緊張,為拿下一個大題目,誰也說不清我們是怎樣度過那些日子的。說實話,有時我累極了,真想甩手不干了,然而一摸到書,又象著了迷一樣。就這樣,我們在交織著失敗的懊喪和成功的喜悅中探索、攀登。
這些科研上的“拼命三姐”們,在日常生活中卻是一群性格各異而又充滿女孩子氣的姑娘。我們的舞星,跳得真絕,說不定以后會創當代舞蹈新流派呢。誰又能保證如果我們的歌星去參加大獎賽,不能捧回獎給自由唱法第一名的電子琴呢?我們的運動健將在北大奧林匹克上奪魁,我們還有詩人、編織家、攝影師呢!你看,這些照片是我們春游和野餐時留下的。你笑什么,我們就是穿得那么漂亮,歡快地舞,縱情地唱,享受著大自然的厚愛,讓明媚的春光蕩激心靈。瞧,藍天擁抱著群山,群山擁抱著草地,草地擁抱著我們,我們呢,當然擁抱著整個世界!
除了自己的專業,我們還關心著許多窗外事。我們不再拘泥于自己的一攤,而是追求我們之間以及我們與外界的溝通與跨越,在更高的層次上認清自己的位置及意義。我們這里真正隨和的不多,愛抬杠的卻大有人在,有時我們飯后隨便聊聊,各種爭論便由此而起。從時事到新聞,從某個新理論到市場信息,我們帶著自己的思考,堅持自己的見解,克服自己的偏狹,充分地討論,激烈地爭辯。雖然更多的時候并沒有得到一個統一的答案,只留下更大的困惑和問號,但我們從中都廣有所獲,深有所得。
噢,還要我談談那個永遠時髦的問題?真是!這還真不好說。我們人不多,但未結秦晉之好的也不少。那幾位結了婚的看來都很幸福。而我們這幾位,現在還未有所遇。然而,我們卻以女性的細膩和溫柔之情感受著世界的一切。我呢,雖然白馬王子還不知在何處,也已碰到過不少人,有希望對方保自己的,也有要為對方犧牲的人,對前者,我自不適其意,對后者雖感動卻無法領受。事實上,我并不希望這樣的不平等,無論是對男的還是對女的。至于什么樣的人算理想,我想不應有什么固定的模式。但我們從未失去信心,從未放棄自己的追求,生活永遠是探尋和創造。在學業上,我們從未示過弱,在這個問題上,我們的態度也永遠是積極。
好啦,一說就老半天。這些年,許多人都在說,請理解我們。我說的這些也確有湊熱鬧之嫌,不過不管你怎么看,我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東西強加于你。我們不想對別人指手劃腳,也不想過多地聽別人指手劃腳。我不奢望你和我談了一次話就一下子理解了我們。我只希望我們能更近些,成為朋友,從而相互之間才能建立起真正的信任和理解。
謝謝,盼望你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