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俊杰
時下風行一種所謂“心態小說”,它和傳統的現實主義小說不同,沒有鮮明的主題,沒有貫徹始終的故事情節,也沒有性格鮮明的典型人物。作品主要表現主人公的心態,人物是表現某種觀念情緒的“載體”。這篇《那個元旦》我看可以算做“心態小說”,至少可以說是這方面的探索。它描寫了一個處于幼稚和成熟交匯點上的少女(或者說是女青年)在踏上人生征途前夕的心境。
在歡樂的元旦晚會上,這位少女(作品中的“我”)顯得那么寂寞和孤獨,沒有歡樂,只有淡淡的哀愁,當輪到要她表演節目時,在一種惡作劇的念頭驅使下,她念了一段顯然與晚會氣氛不協調的雪萊的詩句,破壞別人的興致以泄內心的憤怒。她為什么產生憤世疾俗的心境?因為現實生活顯得那么復雜,使這位初涉世事的少女感到迷惑,出現了這種心理的不平衡。她聽到有人對她的好友(作品中的“她”——曉陽)的惡語中傷;她看到評“三好學生”的不公正作法;她目睹了其他種種世態……面對著這些,她總感到自己純潔的心靈受到褻瀆。她也有過改變這種境況的愿望,為此她寫過“匿名信”,揭露評“三好學生”時的舞弊作假,但無濟于事。這才使她感到世界太復雜了。于是,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她發出了這樣的呼喚:“怎么辦?以后的路將是怎樣?我們將成為什么樣的人?”她在錄求出路。她站在學校的白樓里看到烏山,那寺院旁有一塊平潔的空地。但她仍然感到迷惑,因為站在這兒看不清黑暗中的寺院;站在寺院那兒也看不清這幢白樓,更看不清白樓的第五層(就是“我”站的這個地方)的這兩個女孩……
作品把這位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少女的心境和迷惘感,作了真切的描繪,揭示了這位少女心靈的奧秘,不失為一篇有新意的習作。作品構思新穎,描寫細膩,在寫法上有一些新的探索。但對主人公心靈的開掘似乎還沒有達到更深的層次,散文式的抒情有助于表達人物的心境,但如果沒有對社會更深刻的解剖,沒有對人物心靈更深的開掘,這種抒情式的描寫,終不免有膚淺之感。當然,文字也顯得稚嫩,遣詞用語都顯得頗欠功力。即令如此,作為一篇習作,仍然是難能可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