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同學的“草帽”被靜悄悄地吹落了。這在我剛剛平靜的心緒中再度掀起層層波瀾,使我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我想起了高考前苦讀的日子,雖然是70年代末了,可我們那里還沒有電燈,每天晚上我都是撲在煤油燈前苦讀到深夜。當我考上大學踏上征途時,才第一次見到了火車。我的家中養著一頭豬仔,父親賣了交我的學費。那時,我的內心是充實的,一想起父親土地一樣的臉龐和像父親臉龐一樣的土地,我就不敢有半點虛度。4年大學,我在《詩刊》《萌芽》等30多種報刊上發表了上百首詩作,1985年加入了中國散文詩學會,并有多種作品選入出版的詩集中。
漸漸地我覺得事業上闊了。我開始玩味自己,以為不凡,并且一度被世風功利所淹沒。曾想出去做生意,又想去云南倒煙,而且差點去了海南,去浪蕩一生。在商品經濟的大潮面前,我就像一個面世不久的孩子,迷茫而驚恐地注視著這一切。
當這一切追求并沒有真正體現我的價值時,我又沉迷于另一種“困惑”之中。一段時間里,我沉醉于通俗歌曲、迪斯科、夢幻太空、服裝更疊的時髦享受中,以讀遍中外傳奇、侃大山、攻戰“方城”為樂趣。這一切的一切,我還要為自己尋找到理論注腳,以為這就是現代人的生活,現代人的開放與風度!把夢幻人生說成是幸福,把揮耗青春理解為價值的體現,把時髦當成現代化。
當我從迷霧中醒過來的時候,才驚奇地發現,真正的現代意識沒有追尋到,原來那頂執著的“草帽”也不知飄向了何方,滿眼的困惑,無法解脫。
如今,終于明白了。無名,以及無數個無名者都在尋找丟失了的“草帽”,我覺得那頂“草帽”雖然盛著真誠、插著信念、用理想的花環編織而成,但它畢竟還帶著幾分幼稚,它所代表的畢竟是過去的信念。它的丟失也許永遠也無法找回,關鍵是如何重新編織一頂適合于自己的現代人的“草帽”。當然,在跳舞場、麻將桌上是找不到現代“草帽”的,現代文明的標志不是吃喝玩樂,而是社會中每一個成員都有較高的道德風尚和審美標準,有更新的社會觀念和知識結構,最大限度地為社會創造物質和精神財富。所以,我現在不再迷茫,也不再苦苦尋找,而是牢牢地抓住現在,有了現在才有未來,我重新扶起信念之犁,耕耘在事業的土壤中。價值及價值所帶來的幸福、快樂,永恒地建立在不斷追求之中,這才是令人激動的人生。
江西上饒師專黃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