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是哪一年了,只記得也是一個初秋徽寒、細雨霏霏的日子。我望著淅淅瀝瀝永無完結(jié)的秋雨,心中有說不出的懊喪。我祈盼:天公息怒,雨過天晴。可它不領情,依舊下個不停。無奈,我只得把褲腿高高卷起,沖入雨簾中。
雨,突然停了,頓覺舒適愜意。可我環(huán)視四周,雨依舊瘋狂。仰面望去,一把撐開的小傘遮在頭上。我驚異地側(cè)過頭,噢!原來是他,我的同桌又是我的近鄰,因他長得又高又瘦,我送他一個“圓規(guī)”的綽號。雖不太雅,卻極貼切。“今天“我值日,”他囁嚅著,聲音有些異樣,“我們一起走好嗎?”他眼中一覽無遺的真誠,使我無法拒絕。“好吧!”我們靠攏著,撐著小傘,在它的護衛(wèi)下,仿佛造就了一個兩人的世界。我們頑皮地用腳戲弄地上的雨水,心中有說不出的輕松與歡暢。天南海北,我們談了許多許多,還一起唱詼諧的《雨中進行曲》。已近家門,我們還興趣盎然,意猶未盡。這場雨中游戲,充滿著詩情畫意,給我留下了美好的記憶。
回到家,還未及向媽媽談這段插曲,她卻喚住了我,委婉認真地說:“葉子,你長大了,以后出門看好天氣,備齊雨具,不要和男孩子太親密。”我無言以對,卻明白又是哪一位“好心”人說了什么。媽媽愛我,她憂慮我的一切。
隨著歲月的飛逝,我長大了。鄰里對我的“聽話”贊不絕口,都說我成熟了。的確成熟了,不再和男同學一起郊游,因為我知道有人會驚訝;不再單獨和男孩子同行,因為沿街的窗內(nèi)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一片贊揚聲中,我卻感到一種難言的痛苦與失落。我的眼前時常再現(xiàn)那個雨天。我珍惜那份溫馨的友誼和難能的坦誠;我渴望那種童稚和雨后彩虹般的瑰麗生活。今天,幾度寒暑后,又一個秋雨蒙蒙的日子,我又獨立雨中,紀念心中那個可愛的小秘密。然而,我又不得不無奈地承認:少年的情懷永不再來!我在雨中感到:的確失落了一份真誠。
南開大學附中王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