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大叔常青 大江東流

劉德福 李忠杰

當我們置身在百花吐艷的大自然中，盡情享受美好的春光時，我們可曾想到：這春天的來臨，只不過是大自然循環往復的又一個運行周期的開始？

當我們屹立于懸崖百尺的大江岸邊，凝望著驚濤裂岸、飛濺如雪的江水，我們可曾想到：這江水的暴烈，只不過是受內在動能的支配，要完成其奔流入海的過程？

是的，一切都是作為過程而存在的！正如恩格斯在論述馬克思對黑格爾辯證法所作的變革時所指出的：“世界不是一成不變的事物的集合體，而是過程的集合體，其中各個似乎穩定的事物以及它們在我們頭腦中的思想映象即概念，都處在生成和滅亡的不斷變化中。在這種變化中，前進的發展，不管一切表面的偶然性，也不管一切暫時的倒退，終究會給自己開辟出道路。”恩格斯稱這是一個“偉大的基本思想”，①在這種思想面前，“不存在任何最終的、絕對的、神圣的東西；它指出所有一切事物的暫時性；在它面前，除了發生和消滅、無止境地由低級上升到高級的不斷的過程，什么都不存在。”②

今天，當世界的某些地方發生一系列驚人的事件時，有些人以為社會主義的命運已岌岌可危，因而感到驚慌、不安，乃至對社會主義的生命力發生了懷疑。

那么，社會主義的生命力難道真值得如此擔優嗎？否！只要用恩格斯所說的“偉大的基本思想”，即徹底的辯證發展觀來考察社會主義的歷史地位，那么，展現在我們面前的，就決不會是危機的命運，而是一幅大樹常青，大江東流的情景。

100多年前，當資本主義剛剛在歐美取得統治地位、資產階級正在歡呼自己的勝利時，馬克思、恩格斯便斷然宣布：“資產階級的滅亡和無產階級的勝利是同樣不可避免的。”這種預言，并不是出于年輕人的狂妄或某種玄妙的先知，而是因為他們確立了真正科學的辯證發展觀，并運用這種發展觀考察人類社會，揭示了人類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的運動規律。他們發現，資本主義像其它社會制度一樣，只不過是人類歷史長河中一個前后相繼的過程。一方面，資本主義創造了前所未有的社會生產力，從而表明了它比以往的任何制度都要先進、文明；但另一方面，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內部又存在著尖銳的生產社會化與資本家私人占有之間的矛盾。這個矛盾在資本主義制度內部是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的，因此，必然要求有一種更高級的社會制度來取代它、揚棄它。于是，社會主義制度的出現便成為一種歷史的必然。

16世紀時，社會主義還只是個別思想家對于未來的某種朦朧的憧憬。19世紀早期，社會主義只是歐洲報刊上新出現的一個名詞。馬克思主義誕生以后，社會主義由空想變成了科學。此后100多年里，社會主義思想廣泛傳播，社會主義運動蓬勃發展，社會主義制度也先后在一系列國家建立起來。到20世紀80年代，全世界不僅有一系列社會主義國家，而且有近200個共產黨、8000多萬黨員在為社會主義而奮斗。盡管社會主義在發展過程中已經或將要面臨一些困難，但其強大的生命力仍在不斷地體現出來，并且在國際社會中產生著不可估量的影響和作用。可以說，現在社會主義運動已遍及全球。如果不是以一時的成敗論興衰，而是以較長的歷史時期為尺度，將今日與100多年前相比，或與二次大戰前相比，那么應該說，社會主義的影響更大了，社會主義的規模更廣了。雖然今日的社會主義表面上呈現著復雜、混亂，甚至有點

撲朔迷離的景象，但透過折射的棱光，仍可以看出它由涓涓細水匯聚成滔滔洪流的大趨勢。

社會主義是作為資本主義的辯證否定而出現的。從在歷史序列中所占的位置看，它是在繼承資本主義精華、克服資本主義固有矛盾、消除資本主義弊病基礎上建立的高于資本主義的一種新型社會制度。資本主義的精華，就是指伴隨資本主義發展而形成的社會化大生產，管理效率，不斷提高的勞動生產率，某些合理的民主形式和自由權利，對文化教育的重視，擇優汰劣的競爭機制，等等。社會主義要優越于資本主義，首先就要繼承而不是拋棄這些精華。正是在這種意義上，列寧提出過一個簡明的公式：“樂于吸取外國的好東西，蘇維埃政權十普魯士的鐵路秩序十美國的技術和托拉斯組織十美國的國民教育等等等等＝總和＝社會主義。”③資本主義的弊病，主要指由資本主義基本矛盾派生出來的資本剝削、階級壓迫、經濟危機、大量失業、政治傾軋、對外侵略、社會犯罪、文化腐朽、損人利己、爾虞我詐等等現象。社會主義的本質決定它必須堅決拋棄這一切弊病。能夠揚棄資本主義，取其精華、棄其糟粕，在更高的程度上滿足人類社會的美好愿望，這是社會主義的本質和生命力。當然，由于種種復雜的原因，社會主義目前還沒有完全做到這一點。這就要求對社會主義的基本制度作一番分析。看一看這種制度所具備的做到這一點的牢固基礎和最大可能性，看一看現實中的弊端是由制度因素還是非制度因素引起的。只要確認社會主義的基本制度是優越的，那就應該相信，我們一定能在更高的基礎上實現對資本主義的否定。

社會主義不是某種按主觀臆想的原則加以圖解的公式，而是一個在現實中不斷發展的運動。1886年1月，英國費邊社的一位領導人愛·皮斯，請求恩格斯為《什么是社會主義》的小冊子寫一篇文章，簡要敘述一下社會主義者提出的經濟、社會和政治的基本要求，恩格斯回信表示難以承擔這一任務。他強調指出：“我所在的黨沒有提出任何一勞永逸的現成方案。我們對未來非資本主義社會區別于現代社會的特征的看法，是從歷史事實和發展過程中得出的確切結論；脫離這些事實和過程，就沒有任何理論價值和實際價值。”④在其它一些場合，馬克思恩格斯同樣指出：“共產主義對我們說來不是應當確立的狀況，不是現實應當相適應的理想。我們所稱為共產主義的是那種消惡意現存狀況的現實運動。”⑤由此可見，按照馬克思主應急的觀點，社會主義像其它任何社會制度一樣，有一個從產生、發展到逐步完善的過程。它不會定格于某一個階段或某一個模式，而是要經常不斷地變化、改革和發展，從而不斷走向更新、更高、更完善的階段。所以，社會主義的生命力，并不在于它一時的順利或挫折，一時的成就或困難，而在于它是否足以在歷史的長鏈中占據一個承上啟下的環節；并不在于它目前有哪些缺陷和弊病，而在于它能否消除這些缺陷或弊病；并不在于用現成的公式去裁剪現實，而在于能否在現實中不斷變革和發展。只要用辯證的發展觀看問題，社會主義的實踐已經證明社會主義的生命力是無須擔心的。

社會主義是一個多樣性的事物。世界各國的經濟、政治、文化諸條件千差萬別。當社會主義的基本原理與各國的實際情況結合時，必然會出現不同的社會主義模式或形式。馬克思主義的基本思想路線就在于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但是，關于社會主義的基本原理卻是共通的。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所堅持的社會主義制度，正是體現了社會主義的基本原理與中國實際的結合，并且在不斷地完善，因此富有生命力。

既然社會主義是發展中的并且具有多樣性的事物，那么在已經出現和可能出現的社會主義模式中，必然會有良莠混雜的現象。有些模式堅持了科學社會主義的方向，有些模式則背離或歪曲了社會主義本質，還有模式在特定的條件下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但隨著歷史條件的變化，其內在的弊端越來越明顯地暴露出來，從而注定要被歷史所拋棄。斷定社會主義有無生命力，必須要區分社會主義同形形色色的假社會主義，這對我們正確認識社會主義具有重要的意義。一方面，當我們看到或揭露出社會主義社會中的某些消極面時，可以避免誤認為這就是真實的社會主義，從而對社會主義及社會主義的生命力產生懷疑。另一方面，當我們維護社會主義的時候，又不至于將本不屬于社會主義的東西也加以維護，以損害社會主義。

總之，認識社會主義的生命力必須以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作指導。按照馬克思主義的思想方法看待社會主義，可以說，社會主義就像一棵植根于現實沃土中的大樹，雖不時出現枯枝敗葉，但它的主干是健壯的；就像奔騰東流的大江，縱然有千折百回，終究將與大海擁抱。

注釋：①②《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第240頁、213頁。

③《列寧文稿》第3卷，第94頁。

④《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6卷，第419～420頁。

⑤《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4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