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虎 肖曉
很早的時候,我將4年的苦功總結起來,總覺得有一種極欲噴涌而出的感覺;漸漸地在社會上蹣跚了兩年,才知道那根本微不足道。于是冷靜了一些,不停地體味著一點點的積累,匯總后就是這樣一個問題:我們是不是要努力尋找一種新的途徑,來突破以往所有的電影規(guī)程,樹立新的意味?像從前一樣尋找著我們未來的藝術,孤獨地走下去?還是樹立這樣一個觀念,電影首先要生動,在我們所謂的藝術和人們所謂的商業(yè)電影之間尋找一種融合,在好看而華麗的包裝下說出我們想說的話。
時代要求我們選擇后者。我們既然選中了我們最熟悉的年輕人的生活,就應該實實在在地說清它。
這理應是一部反叛的電影,那是新時代電影學生的一個共性。但應該明白,它又不完全是一種反傳統(tǒng)的延續(xù),它在視角上,注定要本著一種區(qū)別于中國電影的嚴肅的批判現(xiàn)實主義態(tài)度來敘事,當然,還有一絲理想和溫情,還有一絲傷感,但我們無法作出結論。
我們的題材就要求我們“直面人生”,至少在創(chuàng)作態(tài)度上,沒有一絲虛偽和做作,因為我們想說的,就是盡力真誠!
真誠,是我們要表述的重要語義,因為長到現(xiàn)在,一路丟失了許多童趣、幻想、努力、成長與自由和愛,當這些本該與年輕一同撲面而來的生存狀態(tài)在實在而瑣碎的生活中蕩然無存時,該如何對得起我們周圍的一切和我們自己?回過頭看看,又是什么替代了它?
燥亂、喧鬧的人流車流,冷冷清清的綠柳紅墻,麻麻木木互不相識的人群,這一切構成了土生土長的巨大陰冷和虛偽交織起來的都市,長大以后,沒人會覺得我們骯臟,只是我們自覺如此。
可是當你回過頭來,看到那些自詡為叛逆的孩子們拋棄掉傳統(tǒng)的規(guī)范,你會明了他們也在無意識地為自己設下一個更新的套子,就像我們高喊著挑戰(zhàn)、革新,為搖滾樂所激動的時刻,也就是為下一代布下一個更可怕的陷阱。一兩句歌詞說得出什么?說得清那種悲哀嗎?說得清這可敬又可憐的人群嗎?當這種代表著心中最痛苦的音響宣泄而出刺激到你后,興奮之余,我們應該做點什么?
“不法之法,乃為至法”。影片開機那天,我這樣想。可到了今天,我們才發(fā)現(xiàn)真實的我們的作品仍然很古典。如果說我們盡力遵守了那無盡的語言語法,我想也只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讀懂年輕,這不值得責怪。
也許還有些銳氣,因為我們畢竟在隨著心的起伏做我們喜愛的事,艱難險阻之后,那是一種至高的享受。
不知道前輩們會怎么說,我們原意是想讓大家為今后電影的源遠流長放下一顆懸著的心,同時也要對得起我們自己。
我們不想驚天動地,也沒有一鳴驚人的奢望,唯一的“功利心”是讓大家知道,還有這樣一些小字輩在不停地用電影表述著真誠……
故事梗概
《臟人》(原名《青春有約》)
故事發(fā)生在80年代末的北京城。
我們隨著一個女孩兒的視線審視著這如今煙霧迷漫的城市,我們由奢華的大街走進窮街陋巷,從極盡喧囂的人群轉入狹窄的胡同——那里還沒有改變!
就是這層層纏繞的胡同,在腥風血雨的動亂年代,提供給5個孩子一片歡樂。在那里,他們從瘋狂的成人世界走出來,淋漓盡致地揮灑著童年。
衛(wèi)萍、衛(wèi)東姐弟倆帶著年幼的葉彤、遲萱、雷兵沿著狹窄的胡同奔跑著,爭吵著為自己設計各種理想。葉彤自小跟著父親學提琴,那是源于一次很偶然的機會,5個孩子聽到葉父偷藏的列農的歌曲,他們被迷住了。
這以后葉父受到沖擊,葉家不得不搬到廣州,衛(wèi)東他們送小葉彤上了車……葉彤一天也未忘記過這里。葉彤在廣州以優(yōu)異成績考取了北京的醫(yī)學院,當她第一天回到這條胡同時,她又聽到兒時的口哨聲,已經當上片警的衛(wèi)東和發(fā)了財的遲萱已在恭候她了。
葉彤漸漸察覺出了身著警服的衛(wèi)東發(fā)生了變化,變得不再親切,雷兵剛從監(jiān)獄逃出的消息又為初歸的葉彤罩上了一層陰影。
這時,在學院舉辦的聯(lián)歡會上,葉彤接觸到了一個外來的搖滾樂隊,她一下喜歡上了這種音樂,同時也為樂隊的主唱彭威所吸引,答應為他們尋找排練場所,
葉彤找到遲萱,將他存貨的倉庫借給彭威,但遭到附近鄰居的啐罵。此時,雷兵也出現(xiàn)了,他與衛(wèi)東的宿怨很深。
醫(yī)學院的壓抑生活給葉彤帶來相當大的不快,她不能忍受把人體當零件的作法,于是,她不停地和彭威在一起,在音樂中尋找慰藉。
鄭父的去世給了葉彤一些打擊,而這時他們排練的倉庫又不幸被一場大火燒毀,身心疲憊的葉彤再也無力承擔這些,她準備去休息幾天,但被彭威追了回來,在路上他們熱烈地擁吻。而同時,葉彤發(fā)現(xiàn)彭威一直在與一女子同居,甚至當著她的面也在做愛,她沒有表示什么,只是從此臉上少了笑容。
雷兵與衛(wèi)東注定要碰面的,在激烈地對斥與打斗中,雷兵失手扎傷了衛(wèi)東,而他自己也失足落下了立交橋而死。
葉彤最終退學了,而后去看望衛(wèi)東,當天晚上,在葉家老屋,他們做愛了。
彭威由于拮據的生活而解散了樂隊,他告別了葉彤,只身奔向南方。葉彤在離校之前的校慶活動中,唱了一首搖滾歌曲,那是這段日子以來,她與樂隊不停創(chuàng)作排練而沒能演唱出來的。
離開了學校,她也要離開這忘不掉的城市,她最后瞥了一眼這給了她一年滄桑的城市,大步向前走去,此時,背后又響起了那尖厲的口哨聲……
肖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