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令峻
對共青團員這個稱號,現在似乎很少聽到有人提了。街上也鮮見戴團徽的。倒是發現一些男女青年脖子上掛塊石頭、電子表、菩薩什么的,還有的掛個挺嚇人的十字架。似乎共青團員失去了她的神圣與崇高。
然而我卻很難改變初衷。上初中時,不少同學寫入團申請,我一直沒寫。一天,當校團總支書記的姐夫問我為啥不寫申請,我說夠條件了組織上自然就批準我了。他哭笑不得:“糊涂!你不要求入團,還有組織請你入的?”我這才寫了一份,還聽他上過一次團課。接著,“文革”就亂哄哄地爆發了。
1968年3月,不足17歲的我當了兵。當時,也只有部隊還在正常地發展黨團員。我入伍3個月后,連里在新戰士中第一批發展團員,這次被批準的沒有我,而是本班一個比我大兩歲的新兵。我有點兒不服氣,又不敢說,說了會被人認為入團動機不純,更影響進步。心里卻想,我學習政治、修理坦克、內務衛生、做好人好事哪一樣比新團員差?為啥第一批沒有我?于是就較著勁兒干,特別是跟新團員較勁兒。副班長瞅出了我的心思。在一次夜間帶我站崗時,他說:“按規定站崗不允許講話。我只提醒你幾句,你有理想,有文化,不怕苦,不怕累,沒有學生兵的嬌氣,這很好。但你有驕氣,驕傲的驕氣。”我聽了心里一震,瞅瞅副班長,可天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又說:“注意克服缺點,扎扎實實地干,一定能成為一名優秀戰士。入團并不難,晚幾天入團也不丟人。一個兵優秀不優秀,并不在于入團的早晚。像我,入伍4年了還沒入黨呢。”
副班長的話對我教育很大。打那,我夾起尾巴做人,嚴格要求自己,各項工作帶頭干。我始終牢記這樣一句話:“鋼鐵就是這樣煉成的!”
又過了3個月,我被批準入了團,是副班長當的介紹人。我和七八個新團員在鮮紅的團旗下宣誓,誓為共產主義奮斗終身。入了團,每月交1角錢團費。后來,我當了班長,津貼費比別人多幾元,就交兩角。我還介紹過幾名新戰士入團,并擔任過團支部的文藝委員,主要職責是教歌,排演文藝節目。這個團支委我入黨后仍干著,一直干到退伍。
當了那么多年團員,我有一個遺憾,那就是沒戴過團徽,那時候不發。
(作者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作協專業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