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 冕
德國柏林的自然博物館里有一條碎石鋪就的小路,每一塊碎石上都刻著一個名字,已經有1000多塊了。那是一些死于艾滋病者的姓名,他們都是西方各國文化、藝術界的名人……人們稱這條小路為“沉思路”。
15世紀,一位自詡為“上帝的天使”的法國人諾查丹瑪斯曾預言:世界末日將于1997年來臨。基督教《圣經》中描述過的種種末日到來前的征兆,諸如戰爭、地震、洪水、瘟疫等紛至沓來。我們在對這些無稽的所謂預言付之一笑的同時,心里也不免會有種沉甸甸的感覺。比起曾引發過全球性恐慌的黑死病、天花和鼠疫來說,有可能成為“21世紀瘟疫”的艾滋病給當代人留下的印象更為刻骨銘心。
本世紀20年代開始,“性解放”的浪潮席卷了歐美;到了70年代,西方更有人提出了“性革命”的口號,主張滿足性欲如同喝開水一樣簡單。隨之而來的是兩性關系的混亂不堪和同性戀的公開合法。
正當人們沉湎于其中時,1981年6月5日,美國疾病控制中心發表了一份報告,指出在1980年10月至1981年5月間,先后發現5例男性同性戀患者,經檢查證實得了“卡氏肺囊蟲肺炎”,免疫功能極度衰竭。世界衛生組織(WHO)與科學家們對此極其關注。經過大量調查研究,終于發現了向人類健康發起挑戰的一種新的傳染病——艾滋病,即“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征”。它是由“人類免疫缺陷病毒”侵入人體,破壞免疫系統,使之喪失正常的防御功能而引起的。
關于艾滋病的起源,有這樣一些說法。非洲某些原始部落保存著一個產生于圖騰崇拜的古老風俗:他們認為自己的祖先就是狒狒,新娘的新婚初夜權應當屬于狒狒,而據此生出的孩子可以得到祖先的保佑,聰明健壯,易于成活。殊不知,這便為艾滋病從狒狒身上傳入人類提供了某種方便的渠道。又如還有一個部落,男性為了使自己在與性對象交媾中表現得強勁有力,便將一種淫性很強的非洲獼猴的血抽出來,注射到自己身上,結果該部落內部流行著非常嚴重的艾滋病。根據聯合國衛生組織的調查,這些地方死于艾滋病的人占25%。本來這些部落由于較封閉,與外界很少接觸,所以艾滋病的流行沒有擴散開來。從60年代末開始,不少外界的白色、黑色或混血人種的商人、探險者、考察者、旅游者等進入這些地區,他們在與當地人的性交往中,感染上艾滋病病毒,并傳播開來:首先傳遍非洲,然后傳到歐洲和美洲,最后傳入澳洲和亞洲。
艾滋病流行廣泛,蔓延迅速。據世界衛生組織提供的數據,艾滋病流行正以每天8500個新感染者的速度發展。預計到本世紀末,全球將有4000萬人被感染,其中90%發生在發展中國家,亞洲的感染人數將超過非洲;艾滋病病人累計將超過1000萬;全球5歲以下兒童將有500萬人通過母嬰傳播途徑被感染。這里還存在所謂“冰山”現象,即一座冰山只有一小部分露出海面,而大部分則在海洋中深藏不露。意指實際感染者數量遠不止資料報道數。
正如聯合國艾滋病規劃署項目專家艾默·福克斯所說,與其他國家相比,中國比較幸運。因為世界范圍內艾滋病流行的嚴重程度使中國政府較早地意識到了其一旦蔓延的巨大危害,并在艾滋病總體上處于低流行階段時就開始著手預防控制工作,所以中國沒有像其他一些發展中國家那樣:由于盲目樂觀而致使幾年后艾滋病猖獗流行,直至大面積泛濫。以前曾有專家認為亞洲是艾滋病的“綠洲”。黃種人對此病有“免疫力”,事實證明這些結論大錯。1988年泰國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為零,到1995年竟達50萬人,妓女感染者為43%,征兵時發現帶此病毒者達1/5。泰國的艾滋病病毒感染人數每年以10倍遞增,泛濫成災,其龐大的醫療開支、間接的經濟損失以及巨大的潛在感染威脅已成為泰國加速工業化發展的障礙。
許多持悲觀論調者認為,如果在近幾年內不能找到控制艾滋病病毒的藥物或疫苗,人們將不得不改變觀念和生活方式以抗爭這場滅頂之災:不再熱衷于社交活動,盡可能不和陌生人接觸,不使用公共設施,與外界的交往全賴視聽設備等。這種局限于家族親朋之間的社交活動頗有幾分復古的味道。其實,回顧一下人類與艾滋病角斗的15年歷程,我們有理由樂觀些:從1981年正式發現和研究這種新的疾病,到1983年即找出致病的病毒,只用了2年的時間;到搞清病毒準確的遺傳物質和結構,也只用了一二年時間。這比以前弄清如天花、結核病的時間要快得多。因此可以說,醫學上攻克艾滋病只是遲早的事。但是,如果導致其流行的社會與文化因素沒有消除,即使艾滋病攻克了,也還會有比艾滋病更兇險的疾病再度降臨人間。這決不是危言聳聽。
1996年12月1日作為第9個世界艾滋病日,其主題為“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希望”。它強調了這樣一個事實,即艾滋病是一個全球性的公共衛生和社會問題,它對人類健康與生命的威脅和對社會經濟發展與進步的危害是不分地區、不分國家、不分種族、不分人群的。各國人民必須擱置爭論,共同努力,面對為減緩艾滋病流行及削弱其影響所遇到的挑戰。從亞洲一些國家的現狀看,防止艾滋病擴散最有效的途徑是正確普及有關這方面的知識。北美某些國家由于采取了防止感染的對策,感染率已開始呈下降趨勢。就我國而言,人們目前對艾滋病的了解很有限,艾滋病仍籠罩在一層面紗之中。群眾中普遍存在著兩種極端的態度:“談艾色變者”以為握握手,吃頓飯。甚至和艾滋病病人說話都會被感染;“不以為然者”又往往覺得艾滋病是洋病,與己無關。對艾滋病的模糊認識造成了人們在自我保護方面的無知,增大了艾滋病病毒廣泛傳播的危險性,同時必然帶來對艾滋病病人的歧視,而社會歧視和隔離又易形成病人與社會的對立,甚至報復行為。
近年來,我國有關部門通過舉辦各類培訓班、印制和發放宣傳畫、放映錄像帶的方式,在宣傳教育方面下了不少功夫。但這些工作往往集中在“世界艾滋病日”前后,缺乏經常性和持久性,普及程度還遠遠不夠。不少西方國家以介紹艾滋病病毒的傳播途徑、避免感染的方法與手段為重點,開展全民教育,許多學校則把預防艾滋病教育列為規定的課程。這種普及的教育是艾滋病病毒流行得以基本控制的重要原因之一,我們應該借鑒。另外,國外的經驗表明,完善的法律有助于防治工作的開展。衛生部有關人士透露,盡快制定法律,對艾滋病病人的婚姻、生育、就業、旅游、應負的社會責任以及社會對艾滋病病人的態度等問題作出規定,是今年我國艾滋病防治工作的重點。
如今,世界衛生組織已經配置了最佳方案,世界上有成千上萬的醫學專家正在致力于艾滋病的研究,每年投入的資金計百億美元,相信人類徹底降伏艾滋病病魔將不再是一個遙遠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