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爾莊園的邪火

黃資慧

莊園烈焰沖天

1993年4月19日，美國得克薩斯州韋科鎮以東16公里的草原上晨霧迷蒙，守候在卡梅爾莊園周圍的400多名聯邦調查局特工、軍警荷槍待發，作好了最后準備。

5時55分，一個電話打進莊園：“請注意!命令你們立即走出莊園，舉手投降，否則將施行毒氣襲擊……”對方不但沒有回應，而且將莊園內電話機扔出窗外，表示拒絕投降。

6時，莊園外的坦克開始沖撞莊園西南部的樓房，伸出粗壯的機械臂搗擊墻壁。莊園內射出子彈，機械臂照常運作。不久，墻壁被砸開一個7．4平方米大的洞，鋼臂將催淚瓦斯粉末從洞口噴進室內。8時10分，另一輛坦克投入作業，往宿舍樓鑿洞施放催淚瓦斯。隨后，另外幾輛坦克沖擊莊園堅固的圍墻，撞開缺口，卡梅爾莊園終于門戶洞開。然而，沒有一個人走出來投降。

僵持到中午12時5分，莊園房舍突然冒起了一股濃煙。火焰騰起，煙火遮天蔽日，吞沒了整個莊園。

遠在幾百米外監視的特工人員驚呆了，一時沒了主意。此刻，隨著幾聲劇烈的爆炸，一個火球飛到空中，屋頂在燃燒中折裂，水塔、瞭望塔相繼倒塌。9個人先后沖出火場．逃離莊園。后來再也沒有人出來。

莊園離城市很遠．救火車趕到現場時，莊園已燒得差不多了。兩天后煙消聲匿，清理現場發現了86具尸體，包括大衛教教主科雷什。

大衛教劣跡昭彰

大衛教是美國5000個狂熱小教派(邪教)之一，成立于1934年。它以圣經新約《啟示錄》為教義，宣傳世界末日臨近，天國就在眼前。33歲的教主科雷什英俊瀟灑，自稱基督轉世。他戴金框眼鏡，口舌如簧，一部《圣經》倒背如流，自彈吉他布道。他聲稱混亂至極的世界已臨末日，他是為新世界的誕生而來布道的。他掌握著進入天國的鑰匙，只有忠于他的信徒才能隨他進入天堂享福。

大衛教在世界各國擁有骨干教徒3000多人。在遠離城市的韋科荒原建立半自給性的卡梅爾莊園，集訓教徒，灌輸思想。教徒將薪資、銀行存折交教主處理，男女分別集體居住，發誓一輩子獨身，清貧度日，每天誦經、懺悔、勞役、軍訓，直至走火入魔，愿意使用手槍或氰化物自斃而上“天堂”。

唯有教主不必獨身，承擔為神繁衍后代之責。科雷什以解救世人為名，奸淫大量女教徒，從67歲老嫗到11歲幼女無一幸免。他自稱有妻妾12人，“為神培育輔佐之才”。天真的少女竟以被“轉世基督”奸污而自豪，以為來日即可進入天堂。

1992年7月，一個寄往卡梅爾莊園的郵包破損，露出包中的手榴彈。調查走私軍火的美國財政部煙酒和火器局早已收到許多舉報信，獲郵局報警后，立即立案調查，派特工冒充教徒打入卡梅爾莊園臥底，查明莊園地下武器庫藏有各式步槍、沖鋒槍、手槍數百支，彈藥8000余磅，還有大量武器零部件及其裝配車間。

軍警圍困51天

煙酒和火器局從檔案中查出，科雷什不到兩年時間采購軍火達20萬美元，武裝了全體教徒，并在教派內部屢次挑起內訌火并，觸犯了聯邦法律，決定立即拘捕科雷什，搜查莊園。

1993年2月28日實施搜捕，100名突擊隊員驅車出動。消息走漏，莊園禁閉門戶。當突擊隊員攀梯越墻時，科雷什下令開火，排槍舉發，4名隊員身亡，16人受傷，現場總指揮險些喪命。經過45分鐘的槍戰之后，搜捕行動以失敗告終。聯邦調查局接管此案，派出450名特工、軍警和數十輛坦克、裝甲車，配備直升機，將卡梅爾莊園圍得水泄不通，日夜三班輪番通過電話勸降。

莊園內100多人有恃無恐，因為他們早已貯備了大量食品，有自備水塔供水。科雷什巧施緩兵之計，4次佯稱愿意投降，放出老弱兒童37人，甚至騙取州廣播電臺的信任發表了布道講話。

布雷什的拖延術使聯邦調查局陷入困境，此次行動總預算220萬美元，而400多人每天的現場開支就達18．2萬美元，只夠維持12天。

聯邦調查局支持不住曠日持久的圍困，與司法部共商對策，征詢法律、刑事、心理各類專家意見后，決定使用催淚瓦斯，以坦克打開通道，迫使被圍人員撤出，從而避免教徒抗拒和集體自殺。

誰料圍困51天后，4月19日采取行動時，發生了意料之外的火焚慘案。

割不掉的毒瘤

美國千家萬戶在電視屏幕前觀看了卡梅爾事件的始末，為慘死其中的無辜教徒和17名兒童傷心落淚，各種譴責之聲鋪天蓋地而來，紛紛指責政府無能，追問是誰批準了這一突擊放毒行動?

克林頓次日舉行記者招待會，對19日行動承擔批準責任，斥責科雷什喪失理智，“是他殺死了受他控制的人們”。聯邦調查局發言人聲稱催淚彈不可能起火，是科雷什下令縱火自焚的。9名大火幸存者堅持說，大衛教派“沒有自殺計劃”是一輛裝甲車撞倒莊園路燈(煤油燈)引起大火的。

這場悲劇的直接誘因是大衛教派擁有大量武器。科雷什囤積的軍火足可裝備一個營，但幾乎全部購自合法的槍店。得州法律也允許私人擁有武器，指控大衛教派非法囤積武器是難以成立的。美國槍支管理混亂，私人擁有槍支2億支，中學生10萬人帶槍上學，社會槍殺案成災，這能怪誰呢?

物欲橫流，兩極分化，大量移民流入美國，世界各路“神仙”大顯神通，以宗教名義為非作歹。當一個人不再有信仰時，很容易相信任何一件事，弱者企求超凡的力量來改變現狀和命運。邪教填補了這些人的心靈真空，教徒之間無等級差別的“親密關系”使人感到“溫暖”，從此墮入教主催眠似的講道之中，一心一意向往天國，愿意結束生命到另一個世界去“享福”。于是有了種種集體自殺的鬧劇。

(責任編輯／孫開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