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囡的手為何老是伸向下身

陳仲舜

過完國慶剛上班，心理診室便來了一對知識分子模樣的夫婦，女的是某大學的一位教師，男的是兒科醫生。妻子焦慮地向我談起了家中小囡的“怪行為”：

“我們有一個3歲半的女兒，非常聰明可愛。今年秋天開始上幼兒園，但只過了兩周，幼兒園老師便反映她有一個壞毛病，就是經常用手抓摸陰部。開始我們以為她可能是因為炎癥引起騷癢(她小便有時喊痛)，他爸爸從醫院帶回高錳酸鉀給她浸浴，并查看了肛門，未發現任何寄生蟲。過了幾天我們向老師了解情況，老師說情況沒有好轉，反而越發嚴重起來。每天中午睡覺時，她幾乎很少入睡，而是將手放在兩腿中間緊緊夾著，全身挺直，滿臉漲得通紅并且出汗，甚至在上課時也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要求老師給予強行制止，但老師說，只有盯著她或叫她的名字時，她才將手拿開，一旦人離開。她又照樣進行。”

“我們也曾留心觀察她在家的情況，也許是因為她中午在幼兒園不睡覺太疲倦的緣故，回家后沒有類似情況出現。即使在雙休日，她在家里也是好好的。不過，我們偶而發現她早晨起床前會趴在或坐在布娃娃上作騎馬樣動作，此時她就會滿臉漲紅和出汗。我們夫妻曾試圖尋找原因，會不會是由于她小時候我抱著她睡覺的姿勢引起的?”

“我們現在很焦急，覺得女兒問題嚴重，擔心這種情況會嚴重影響到女兒的身心健康。畢竟她才3歲多，在今后漫長的日子里，需要家長的正確引導與幫助才能健康成長，可我們又不知道怎樣才能消除女兒的這種不良習慣。”

我耐心地聽完這位母親的述說，首先安慰他倆不要著急。他們女兒的這種情況。現實生活中的幼兒不乏存在，這就是所謂的“兒童自慰”。由于兒童(不論男孩女孩)在自慰時多采取夾腿的姿勢以刺激外生殖器，故又稱為“夾腿綜合征”。其實，幼兒自慰除夾腿外，也有單純用手刺激或騎坐在某些物件(如娃娃、被角、枕頭或桌椅的楞角處)上通過摩擦觸碰生殖器以達到快感的。

也許有人要問，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像大人那樣懂得性快感呢?這正是許多父母、幼兒園老師感到困惑之處。要說明這問題并不難，首先，要承認這樣的事實，即人“性”本是生物的一種屬性。從性心理學角度來說，性的發展并不像人們所理解的那樣，只是從青春期開始才出現的。性的快感也并非起自青春期，而是出生后就有的。因為無論男女，其外生殖器結構本身，如男性的龜頭，女性的陰蒂，在生理上具備了特殊的敏感性，通過刺激完全可以達到快感乃至高潮。但幼兒的快感不同于成人的快感，后者是有意識的。附加于心理背景之上。而前者常是無意識的，其心理作用成分很少。從認知心理學分析：兒童的性刺激來自于生理，快感反應是刺激的直接結果，如以公式表示，即A(刺激)→C(反應)。在A與C之間沒有中間成分。而成人(青春期始)則不然，在A和C之間，出現了一個B，形成A→B→C的公式，這B就是認知(心理活動的高級層次)。幾乎沒有一個成年人的性沖動、性刺激和性行為不受心理的干預和影響，而且常常能左右性的產生和完成過程。換言之，成人的性活動是受性意識支配的。比如，通過手的刺激可以激起性沖動，但有的人完全可以用意志來控制，不產生任何性行為(包括手淫自慰)，這就是認知的作用。正是因為人有高級的認知能力。所以才能在性刺激下，有效地把握自己以符合社會道德倫理規范，不做非理非法的事。

兒童雖有自慰行為，但無意志控制能力，這是因為他們尚沒有完整的性意識和社會化所形成的自我制約性。大人說這行為不好，兒童不以為然，在他們幼小的心靈中不存在羞恥、罪惡以及不當的概念，所以他們可以公開的進行自慰。大人的干預、勸阻，甚至施以體罰，都不能消除他們的這種毛病。

到底這種自慰行為是如何引起的，對此，專家們有兩種看法，一是在養育過程中出現的對外生殖器的物理性刺激(基本上是被動的)引起了局部快感，兒童感受到了這種快感，于是想方設法主動尋求刺激以達到快感高潮(兒童自慰高潮除沒有射精和陰道分泌反應外，其所伴隨的植物神經反射功能與大人無異)。所謂的物理性刺激。自然也包括外陰和肛門的炎癥或寄生蟲的騷擾。二是大腦功能中性的興奮釋放，這種釋放帶有生物電反應，有學者發現，在有自慰行為的兒童中，其腦電圖出現異常波形的概率比設有自慰行為的一般兒童高出很多。曾有學者認為，這種行為是癲癇病的變異發作，因為調查研究發現，有年齡尚不滿1歲的嬰兒有自慰行為。盡管說法如此。但這類兒童中的大部分不會因為服用抗癲癇藥物而中斷“發作”，因此近年來，這種有關癲癇病的說法已逐漸被淡忘，而把它歸入問題兒童的行列中。所以在矯正治療方面，原則上以心理療法(主要是行為療法)為主。

兒童心理學家主張，家長的教育、幼教老師的引導。仍是不可忽視的重要環節。監視、制止兒童的自慰行為。雖不失為一種干預手段，但遠不如轉移孩子的注意力和提高其對外界事物的興趣來得積極有效，如集體游戲、音樂和電視節目、歌唱表演、充當角色等。“以獎代懲”也是一種方法。即發現孩子有自慰行為時不打不罵，孩子能自動放棄轉移興趣時立即給予物質獎勵。還可不厭其煩地對孩子正面說教，如“這樣做不衛生、不好看”，“讓小朋友笑話”等，切忌使用刺激性語言，以免挫傷其自尊心。

作父母的不要為此過分擔憂，隨著孩子年齡的增長。一般到了青春期，有性意識萌動時，孩子會自行停止這種行為。因為他們此時已經會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至于這種兒時的行為會不會延續為隱蔽的手淫，專家認為，這種可能性很小，通常是在青春期尚未出現手淫之前的１～2年或3—4年就已經中斷了。故專家建議，父母大可不必為孩子的這種行為大張旗鼓、興師動眾地去尋求治療途徑，有時順其自然、不過分地關注和在孩子面前不顯出憂心忡忡會更好些。

對較嚴重的孩子，如上面談到的小女孩，除上述建議外，不妨服用一些小劑量的強安定劑(如奮乃靜1～2毫克，一日3次)或抗強迫藥(如氯丙米嗪5～10毫克，一日2次)進行治療，有防止之功效。

(編輯湯知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