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天安門

白繼洲

“我愛北京天安門,

“天安門上太陽升……”

這首歌在中國的普及程度可算一個“之最”。

小時候,自老師教唱這首歌起,天安門就成了我這個山村孩子向往的地方。

這個心愿在心中默默地埋藏了十幾年,直到1980年6月30日,我作為人民解放軍空軍飛行學院的飛行學員新生,在上學途中來到北京轉車。從未出過遠門的我,憑感覺估計北京站離天安門不太遠,4個小時的候車足以跑一個來回。盡管部隊一再重申不準擅自離開車站的規定,也難阻止我上天安門廣場的決心。乘帶隊領導不注意,我幾次試圖溜出去,不想總被發現。最后一次,我已經匯入了出站的人群,還是被眼疾手快的隊長拉了回來。這次,由于帶隊領導的嚴密監視,無法脫身,只好眼睜睜地與天安門擦肩而過,這更激起了我去天安門的渴望。

三年后,有機會考學深造。在第一志愿欄里,我毫不猶豫地填上了北京空軍學院。1983年9月入學的那一天早晨,我放下行李直奔天安門。

當天安門映入我的視野,自己置身在世界最大的廣場時,我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如果說這次我是以個人名義來到天安門的話,那么,第二次來到天安門,則是以人民軍隊飛行員的代表走過天安門的。事隔僅三個月,1984年元月,上級決定組建空軍學院方隊,參加在天安門廣場舉行的慶祝建國35周年閱兵式。我有幸被選中,作為共和國保衛者的人民飛行員,再次走向天安門。

這次閱兵,主要是展示在黨的第二代領導人鄧小平同志領導下,我國改革開放以來,軍隊革命化、現代化、正規化建設的巨大成就。我們每個地面徒步方隊14排,每排25人,加上2名帶隊指揮員,組成352人大方隊,這是世界上最大的閱兵方隊。要求每個人的一舉一動都達到整齊劃一,難度是相當大的。

閱兵部隊統一進駐昌平機場閱兵村,開始了嚴格艱苦的訓練。隊員們頂著晨星出訓,日落西山歸營,每天訓練時間在12小時以上。我們的訓練近于殘酷與苛刻,用背包繩捆腿糾正“0”型腿;跪地腳跟上站人壓腳面……頭頂石頭行走練平穩;衣領插大頭針練軍姿;手腿綁沙袋練臂功和腿功……數九寒冬的北京,氣溫在攝氏零下十幾度,不戴手套練手型,隊員個個手腳潰爛,黃水直流。三伏烈日下,機場地表溫度達攝氏50多度,汗水出了干,干了出,每人身上都象印了幅白色的鹽堿地圖。一次訓練中,一只蚊子叮在左臉上,我忍著鉆心的痛,鉆心的癢,硬是一動不動……高強度、超負荷、接近極限的訓練,有人昏倒,醒過來爬起來又繼續訓練。我們千萬次地重復練習軍姿,練齊步,練跑步,練正步。磨破了幾十雙手套,走壞了5雙皮鞋,行程加起來繞地球一圈多,正步從中國的最北端到最南端走了一個來回。

我們對每一動作、每一步,都嚴摳細訓,我們的站功,從最初的保持立正姿勢幾分鐘,提高到2個小時以上,最長達4小時;眼功即睜眼不眨,從最初的幾秒鐘,提高到1小時以上;臂功即正步擺動作,快如“閃電”;腿功即正步的踢腿動作,快如“射箭”;齊步、正步達到每步標準75厘米不多不少,每分鐘116步不快不慢。我們全心地投入,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和代價,沒有一個人叫苦,沒有一個叫累。大家只有一個念頭,以自己良好的軍姿,標準的動作,通過天安門,展示八十年代軍人的良好形象,圓滿完成任務。

這張是鄧小平檢閱我們空軍學院方隊時拍下的,它也成了國慶35周年的標志性照片載入史冊,并永遠激勵著我為祖國的藍天站好崗!放好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