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和扭扭

●沙浪 秋芬

星期天去綠城廣場玩，在大門口，妞妞被小販賣的毛絨絨的小鴨娃給迷住了，膽怯怯的伸出小手去摸一下，再摸一下，然后抬起頭來看看我的眼睛，流露出渴求的目光。仔細想想，現在的孩子也真可憐，妞妞下了幼兒園連個小伙伴都沒有，整天和大人在一起，使她的性格變得有些孤僻，有時甚至很刁蠻，只有被愛，而無處施愛的她嚴重缺乏愛心，說不定買個小鴨子對她也有好處，于是就買了一個帶回家。

妞妞這天表現出少有的興奮，回到家中，我找個紙箱把小鴨子放到里面，妞妞把自己最喜歡吃的那種餅干拿出來喂它，并要我給它倒點酸奶，害得我講了半天道理，她才勉強地點了點頭。不知是對陌生的環境不適應，還是為妞妞所感染，小鴨不停地在箱子里跑來跑去，逗得妞妞連動畫片也沒心思看了。

晚上睡覺時，妞妞對我說：“我給小鴨子起了個名字，你猜叫什么?”看我猜了半天也沒猜到，她說：“叫扭扭。”

“那不和你的名字一樣了?”

“不是妞妞，是扭扭，扭屁股的扭。”

“為什么叫扭扭?”

“因為它走路時屁股老是一扭一扭的。”說著她還跳下床學著鴨子的樣子走了起來。從此，妞妞不準任何人叫“小鴨子”，只許叫“扭扭”，她說因為“扭扭”是她的朋友。

有一天，下班回到家里，我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衛生間里到處都是水，扭扭在浴盆里游來游去，妞妞的衣服上上下下都快濕透了，地板上、地毯上、家具上到處都是水漬。看我進來，妞妞有些怯怯地，低著頭站在那里搓自己的小手。看來是玩得太高興了，忘了留下時間來收拾殘局，看看家里狼籍的樣子，真想大發一番脾氣，然而我還是把火壓了下來，愛玩、天真是孩子的天性，難道這未經任何掩飾的純真表現有什么錯嗎，如果真的有錯的話，那么錯就在社會和家庭太少給孩子以表現這些的機會。

兩星期后，小鴨子扭扭死了，它是在得病吃不下東西后兩天死去的，早晨起來我正在刷牙，妞妞滿臉淚水的跑過來報告了這個消息，從孩子的表現里我看得出，她真的很愛它。

為了掩埋“扭扭”，我特意為女兒請了半天的假。我們把小鴨子放進一個小紙盒里，我騎車把她帶到郊外，找個地方把它埋了，妞妞還在上面堆起一個小小的墳頭。這一天妞妞顯得特別乖。

回家的路上，又遇到一個賣小鴨子的。我想再買一只給她，可妞妞卻再也不要了，她說：“扭扭死了，它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它死，我們別再買了!”

妞妞好像長大了。

圖/毛小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