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鳥擒盜

● 竺柏岳/文

清代乾隆年間,有個米商叫洪大生,平時寡言少語。他有祖傳的一手拳棒絕技,即使是深交的朋友,也不了解他的底細。他一直以劫掠財物為生,手段極為神秘。平時以米行為幌子,故一向平安無事。洪大生年已屆六十花甲,膝下兒孫滿堂,沒有一個人愿意秉承他的衣缽,都勸他離開米行,早日改弦易轍。他也自知一生所做的屬罪惡勾當,打算洗手不干。

這年,洪大生在京口熣蚪牻俾右患易畬蟮牡逼,獲取一筆巨金,驚動了當地官民。他將這筆巨金的一部分用于販米貿易,決定糶完米就歸家,舉辦六十大慶,作團圓宴,從此,息影田園,享受太平天倫之樂。

那天,洪大生在家張羅宴會,讓老婆領船載米。船行駛至常州,系纜停泊,手下人去一家米行詢問價格幾何。這時,大小船只叢雜交織,鱗次相依。忽然,有一葉扁舟前來,左推右穿,插檔于大小船只之間。

當初,洪大生劫掠當鋪的時候,當鋪馴養著一只鸚鵡。這只鸚鵡舌頭靈活,能夠學講人話,惟妙惟肖,逗人可愛。洪大生盜來后,如今懸掛在船尾。這時,鸚鵡見前來的一葉扁舟上,有當鋪的一個伙計在。它見了伙計,格外高興似的連連呼喊"主人""主人"。

原來,這只小船正是奉命前來江上偵尋緝捕案犯的。當鋪的一位伙計參與緝捕。伙計聽到鸚鵡那熟悉的叫聲,一看,果然是主人家馴養的那只鳥。于是,偽裝買米,駛近洪大生船邊,詢問米價。洪大生船上的伙計答道:"貨主尚未到船,無法開價。"小船上的緝捕們故意嘮叨不休,而鸚鵡也在船尾嚷個不休,洪大生的伙計聽了大怒,一把將鸚鵡從籠中取出摔死,丟入河中。緝捕們看罷,更加堅信這艘米船是盜船了。

緝捕們想采取拘捕行動,但考慮到強弱不敵,于是,留下幾個緝捕默默地等候在米船一側,另幾個回去密報縣衙,請求從速派兵圍捕。縣令派把總率領數十精兵,用幾艘船把盜船團團圍住。盜船深知大勢已去,難以逃脫,束手就擒。把總又帶兵來到洪大生家中,將忙碌于宴會的家人們,一網打盡。

洪大生作惡多端,因一鳥之故,而被擒獲。可知,狐貍尾巴終將顯露,紙包不住火啊。

熅萸宄潘綸恩《道聽途說》卷五編寫

選自《采風》1999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