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何在公交車上踢人

呂　群

他一位中年男子，機關干部，工作頗有成就，生活非常儉點，無不良嗜好。最近，他身上出現了一種令人費解的現象。每天上班他照例要乘將近半個小時的公交車。可當車上人比較多的時候，他經常用腳踢人。為此惹來不少麻煩，時時被人指責甚至辱罵。如果踢到年輕女人的大腿上，則被對方斥為流氓。其實真是冤枉，這是一個他自己無法控制的不自主的動作。他因此而精神壓抑，每天上下班不得不由家人陪同照顧，以免踢人。就連家人少不了也要挨上幾腳。為了這似病非病的毛病，他也曾就診于一些醫院，醫生都攤開雙手說：“無可奈何!”

這天家人有事，他獨自一人上班，在車上突然狠狠地踢了一位老者一腳。老者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非常慚愧地一再道歉，說是不自覺的。這位老者不僅沒有責怪他，反而和他侃談起來。老者問：“您這踢人的毛病是不是已經很長時間了。”他聽后非常驚訝，便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老者又問：“您現在除這種現象外還有沒有別的什么病?吃沒吃什么藥?”他說：“年輕時下鄉，由于飲食饑一頓、飽一頓，患了胃潰瘍，常服西米替丁。除此之外，每到晚間下肢非常不舒服，覺得非常癢，但無論如何搔抓也難解脫，不得不到外邊跑幾圈才能緩解。”聽到這里老者點點頭，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說：“您可能患了一種病，從今天開始暫停服用西米替丁，改用其他抗潰瘍藥。過一段時間后可按名片上的電話號碼給我打個電話，說說停用西米替丁后有什么反應。”說到這兒，老者已到站，道聲再見便下了車。他拿起名片仔細一看，呀!原來是一位醫學專家。

按照專家的意見，他停用了西米替丁，改用其他抗潰瘍藥。說也奇怪，只有半個月左右時間，下肢不適的感覺就消失了。最近一周在車上從未再踢入，已不需家人陪護。他喜出望外，決定按名片上的地址去拜訪老專家，請教一下到底自己患了什么病。

一個星期天老專家接待了他。寒暄之后，開始講他的病。老專家說：“你患的是一種藥源性多動腿綜合征。顧名思義，多動腿當然是腿出現超常的活動。引起多動腿綜合征的原因尚未完全搞清，藥物是誘發原因之一。可以誘發多動腿綜合征的藥物主要有：抗精神病藥、抗憂郁藥、抗癲癇藥、抗消化性潰瘍的H₂受體阻滯劑(如西米替丁)和β－受體阻滯劑等。當然，并不是所有服這些藥物的人都發生多動腿綜合征。發病與否與血流狀態、神經系統功能以及心理因素有一定關系。另外，體內鐵、葉酸、維生素B₁₂短缺，以及患有尿霉癥、糖尿病、風濕性關節炎、慢性酒精中毒、淀粉樣變性和冷沉球蛋白血癥等疾病，也是發生多動腿綜合征的原因。多動腿綜合征病因極其復雜，一旦患病后要綜合分析。如正在服用上述藥物，可試行停藥觀察。若停藥后癥狀消失，則屬藥源性多動腿綜合征，不再服用同種藥物即可完全恢復。”

老專家分析說，多動腿綜合征的主要表現是：四肢。特別是下肢深部出現感覺異常，有如燒灼感、針刺感或蟲咬感。由于這些感覺從體表無法緩解，只能被迫頻頻走路或反復屈曲活動。常有難以控制的不隨意運動，安靜時加重，活動時有所緩解，夜間更加明顯，常可影響睡眠。病情時好時壞，喝咖啡等刺激性飲料癥狀可加重。不隨意運動多見于下肢、腳和膝、髖關節，在公交車上踢人只是一種附帶癥狀。多動腿綜合征若由藥源性以外的因素引起，目前還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可試用生物素、維生素B₁₂、鐵、葉酸等。有人報道中藥方劑黃連解毒湯有效。如晚間癥狀較重，服氯硝安定0.5毫克能暫時起到緩解作用。但不宜久服。一切治療都應有醫生指導。

最后，老專家微笑著說：“有幸的是，您的病癥與服藥有關，因此停藥后就完全恢復了。”專家一席話使他增長了豐富的知識，他為自己遇到這位專家而感到慶幸。他站起來深深地向老專家鞠了一躬，告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