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指馮貝葉)的父親馮定,1902年9月25日生天浙江慈溪,出身于手工業工人家庭。師范學校畢業后走向社會,20年代中期在上海商務印書館做編輯工作,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7年被黨派到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與楊尚昆、孫冶方等同志是同班同學。1930年回國后長期在地下黨和部隊從事宣傳教育工作。抗日戰爭期間曾任新四軍皖南軍部宣傳科長,抗日軍政大學五分校副校長,淮北區黨委宣傳部長等職。全國解放前后擔任中共中央華東局宣傳部副部長。他與毛澤東并無任何私交,毛澤東當時也并不了解他。但是解放后,毛澤東曾幾次對他或他的文章發表過意見,從這一個側面反映出毛澤東當時的思考熱點和共和國歷史的某些側面。
一
1951年12月1日,中共中央作出《關于實行精兵簡政、增產節約、反對貪污、反對浪費和反對官僚主義的決定》,毛澤東批示:“各級領導必須仿照實行懲治反革命條例那樣,大張旗鼓地發動一切工作人員和有關的群眾進行學習,號召坦白和檢舉,并由主要負責同志親自督促和檢察。”當時,毛澤東認為“敵情”很嚴重,“全國可能需要槍斃一萬至幾萬貪污犯才能解決問題。”1952年1月4日,毛澤東再以中共中央的名義指示,限期開展反貪污、反浪費、反官僚主義的“三反”運動,在量刑問題上,“各地如有需要殺幾個貪污犯才有利于發動群眾,亦可殺幾個。”在毛澤東親自發動和領導下,增產節約運動發展為在全國范圍的“三反”斗爭。
1952年1月,隨著“三反”斗爭的深入,揭發出的資本家“五毒”(指行賄、偷稅漏稅、盜騙國家財產、偷工減料、盜竊國家經濟情報等行為)問題也越來越多,人們發現,國家財產被盜和干部受腐蝕等問題已達到了驚人的地步以致非解決不可了。在這種情況下,毛澤東表示,一定要“借此給資產階級三年以來在此問題對于我黨的猖狂進攻(這種進攻比戰爭還要危險和嚴重)以一個堅決的反攻。1952年1月26日,由毛澤東親自起草,中共中央向全國發出了在城市中限期展開大規模的堅決徹底的“五反”斗爭的指示,這樣“三反”和“五反”兩個斗爭就匯合在一起了。
為配合“三反”、“五反”運動,媒體自然要提供“輿論”和“理論”,中共中央宣傳部機關刊物《學習》第一、第二、第三期連續發表文章,表示要“徹底消滅資本主義”,“敲響資產階級的喪鐘”。這些文章都比較強調資產階級的反動性。黨和政府的一些部門也緊跟形勢,提出了過激的口號。有的地方采用土改中斗爭地主的辦法對待次本家,有的地方對資本家搞逼供信,有錯捕錯判現象,有的地方對資本家多罰、多補、多沒收。在私人資本主義經濟占國民經濟很大比重的建國初期,過分的打擊私人工商業者不能不影響到國民經濟的恢復。據中國人民銀行統計,1952年春,全國貨幣流通量比上年同期減少13%,經濟萎縮現象在各地區、各行業不同程度的存在著。毛澤東這時認識到“打擊要適可而止,不能走的太遠,走的太遠就要發生問題,我們已經對資產階級打了一下,現在可以在新的基礎一和他們團結了。”1952年2月27日,中共中央發出“分步驟開展城市(包括大城市和一部分中等城市)對‘五反’斗爭作精密研究”,“決定策略,取得經驗,推動斗爭。”“對一般縣城則堅決停止,以后再說。”3月5日毛澤東又指示上海“絕不能盲日地進行‘五反’,不應當提反暴利的口號”,“嚴密控制,非常需要。”同日,中共中央向各地發出通知說:私人工商戶“應分為守法的、基本守法的、半守法半違法的、嚴重違法的和完全違法的五類”,在劃類時,要“過去從寬,將來從嚴;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多數從寬,少數從嚴;工業從寬,商業從嚴;普通商業從寬,投機商業從嚴”。就大城市來說“前三類約占95%左右,后二類約占5%左右。”同時指示,如何把握5%,各地可依自己的情況而定。
1952年中國仍處在國民經濟的恢復當中,
私人資本主義經濟是否應當還有所發展?這既是一個理論上的問題更是一個現實中的問題。父親作為一個理論工作者,當然會對這個問題感興趣。他通過學習馬克思、列寧和毛澤東同志的有關著作,認為:只看到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反動性而沒有看到他們在人民民主專政的條件下還有接受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對社會主義建設發揮積極作用的一面是片面的,在實踐中立即消滅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政策也是錯誤的,有害的。華東局由于實際領導運動,顯然也看到了如再不這一問題將可能會對經濟發展造成嚴重后果。因此,當把他學習體會寫成文章后,就立即受到了華東局的重視。華東局一方面在內部組織人對這文章進行推敲和修改,另一方面于1952年3月9日向毛澤東報送了第一次“五反”綜合報告。報告概括了“五反”準備階段與坦白階段的十條經驗。毛澤東這時顯然也意識到如何看待中國的民族資產階級是一個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他于3月22日對華東局的作出批示。根據他的批示,3月23日中共中央指示,“五反”的目的絕不是要消滅資產階級,而只是要達到徹底查明私營工商業者的活動以利團結和控制資產階級、進行國家的計劃經濟等八項目的。華東局緊跟中央的部署,指示《解放日報》于3月24日發表了馮定的文章,題日是《學習毛澤東思想來掌握資產階級的性格并和資產階級的思想進行斗爭—讀〈毛澤東選集〉的一個體會》。馮定的文章發表后,立即受到毛澤東的注意。根據現有的資料可以推斷,他當時必定在某個場合稱贊了馮定的文章并批評了當時任中宣部長的陸定一。
當年3月29日,向毛澤東和中共中央報告說:
《學習》雜志于“三反”運動期間發表的關于批判資產階級思想問題的文章,包含著一些原則性的錯誤。我們遵照中央指示,召開有文教宣傳各單位負責同志參加的會議,討論了兩次。之后,在由中央宣傳部和文委黨組的主要工作人員組成的宣傳工作會議上,也作了有關這問題的檢討。茲將討論報告如下:
(一)《學習》雜志在一九五二年第一、第二、第三期,發表了一系列的帶有嚴重的錯誤性質的文章。第一期上楊耳(許立群)的《只有馬克思列寧主義才能領導資產階級思想改造》一文,把資產階級改造說成是用無產階級思想來“根本否定”資產階級思想。第三上艾思奇的《認清資產階級思想的反動性》和于光遠的《明確對資產階級思想的認識,徹底批判資產階級思想》都對于民族資產階級在新民主主義革命和建設中有一定的地位與作用,不加分析,一筆抹煞。此外,第二期上吳江的《論資產階級的“積極性”》,把資產階級在新民主主義革命中的積極性描寫為一種欺騙的手段,也是錯誤的。這些文章實質上是否定了民族資產階級在現還存在著兩面性,而認識只有反動的腐朽的一面,從而達到了根本否定民族資產階級在現階段仍有其一定的積極性的結論,這樣就公開地違反了黨的路線和黨的政策。
報告中陸定一請求中央給自己和其他應負責任的同志以應得的處分。報告說:
此次教訓應當是使我們了解如何正確地運用馬克思主義去批判資產階級思想,而不是不進行這種批判工作。由于有些大城市的“五反”運動尚在緊張進行,目前在這個問題上發表自我批評的文章還不甚適宜,所以遵照主席指示,擬俟“五反”運動結束,再在《學習》雜志上發表適當的檢討文章。
根據馮定文章的發表和陸定一檢討的日期可以推出,毛澤東批評必定是在3月24日至3月29日這五天之中的某一天作出的。4月4日毛澤東以中央的名義對陸定一的檢討作出批示,(一)中央宣傳部三月二十九日關于《學習》雜志錯誤的檢討,中央認為是必要的和適當的。此次錯誤重在檢討和改正,不擬給與處分。(二)將中央宣傳部這個檢討文件以給各級黨委。望各級黨委組織宣傳文教工作人員予以討論,并可在黨刊上登載。
毛澤東還在陸定一的檢討上代寫了一段話:“在四月份的《學習》雜志上準備轉載上海《解放日報》發表過的馮定同志的一篇文章,這篇文章的觀點是基本正確的(其中的有些缺點我們作了修改)”……
據父母回憶華東局在對馮定的文章組織修改時,當時任華東局宣傳部長的張春橋曾認為某些觀點的提法不合適而進行了幾處修改。馮定不同意做這些修改,但是《解放日報》發表時仍做了修改。根據毛澤東的批示4月份的《學習》雜志轉載了馮定的文章,《人民日報》也在4月10日轉載了此文。父母對照了發表在《解放日報》上的原文和發表在《學習》雜志上的經過修改的文章后,發現了一個很有戲劇性的情況,那就是《學習》雜志修改,有幾處恰好是《解放日報》發表馮定文章時對原文所作的修改之處,但意思又反了過來。父母聽說,是毛澤東親自修改了馮定的文章。現在發表的文獻已證實了這一當時的小道消息。
毛澤東究竟對馮定的文章做了哪些修改呢?經對照,除了一些詞語上的以及個別句子的修改和增刪外,有兩處比較大的刪除和四處比較大的增加,現將后者摘引如下:
(一)
資產階級的思想也是在各集團和派之間有所不同,比如在我們中國,他們之間的思想也是有進步的和落后的區別的。但同時,(作者為階級來說,又有)它的(共同)性,(這就是)反映資本主義的雇傭勞動的剝削制度的思想,這種思想的不受限制的自由發展,便是引到(唯利是圖,極端個人主義,因而不惜投機取巧),損公利私以及極端地(損人利己。這種思想對人民)群眾的(危害性是異常深而且大的)。
(二)
作為階級來說,(資產階級思想和工人階級思想是對立的,因為一方是個人主義的,一方是集體主義的。個人主義與集體主義的對立,隨時隨地都會表現出來)。不過種對立,在一定社會條件下,又是可以形成統一的陣線。例如當西方資產階級革命的時代,便有這種統一戰線。在中國,出現幾次這種統一戰線。這種統一戰線,而在現在還繼續著這種統一戰線。這種統一戰線因為有矛盾,所以在統一戰線本身中,便需要又聯合又斗爭。例如這次“五反”的斗爭,便是由于資產階級違反共同綱領、極端地貪圖私利而破壞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而在工人階級和人民方面便不能不進行斗爭以保持國家和人民的利益。
(三)
中國民族資產階級中的很多人也有愛國思想,而能夠在工人階級的領導下,反對帝國主義,參加抗美援朝,在一定程度上參加國家經濟建設;
(四)
資產階級的思想在今天中國來說,也有它的兩面性。在今天的中國,資產階級的思想能夠有其積極的一面,便是真實地擁護工人階級的領導,遵守共同綱領。
以上引文中加括號的部分為馮定在《解放日報》上發表的原文中所有,未加引號部分為毛澤東所增。這對我國的社會主義建設,提供了極為寶貴的理論。
二

1952年下半年,父親從上海華東局調到北京工作,任中共中央馬列學院一分院第一副院長。一分院的主要任務是培訓我國周邊國家的共產黨的高級干部。如澳共中央總書記夏基、老撾共、泰共、緬共、印尼共、越共和印度共產黨的一些高級干部都曾在一分院學習和培訓過。當時一分院的院長是連貫同志,由于他同時還擔任中共中央聯絡部長的職務,所以一分院的日常工作實際年是由馮定負責的,他的主要工作是處理院務、黨務和進行馬克思理論的研究工作。
1956年馮定被增選為第二屆全國政協委員。這一年,對他來說,無疑是極為難忘的一年,因為在這一年他曾兩次見到毛主席,并且緊跟著毛主席在1957年對他的工作問題曾表示過態度。
根據父親的日記,他第一次見到毛主席是在第二屆全國政協會議期間。現將他的日記摘引如下:
二月三日,霧靄,陰沉。早起。上午出席小組會,之后回家午餐,想好好地睡一下,但仍沒有睡好。下午出席大會;之后至懷仁堂赴宴。宴前,先晤了陳云同志,他還記得1926年間在寶山路和我開過支部干事會的事;不久毛主席等來了,和賓客一一握手。毛主席握著我的手,看我一下,問我現在哪里工作;劉少奇同志說我是他的老朋友,周恩來同志說他讀過我的文章;都使我銘感不忘!宴會直至十一時余才散;回院就寢,已很晚了。袁方今晚已回家渡假了。(注:袁方是我的母親。)
馮定第二次見到毛主席是在科學院討論擬制全國長期科學規劃工作的會議期間。其日記記載:
六月十四日,晴而暑;薄云常復。起得很早。上午辦事。午后二時,去西苑大旅社等候開重要會議;三時余,接通知去懷仁堂;四時余,毛主席、朱副主席、周總理等十來人出來,與科學工作者們合攝一像;我被預先告知站在毛主席背后左側,他就坐前和我及其二三人握了手。
根據父親的日記,5月份中央決定撤消一分院。曾考慮派馮定擔任第二屆赴越南整黨顧問團團長,又曾考慮派他到新成立的鄭州大學任校長和黨委書記。但始終沒有定下來。
直到第二年1月22日,接到中宣部張際春的緊急電話,通知說,派到北京大學教馬列主義。意見必定是在1月15日到1月22日這七天中發表的,而且很可能就是1月22日說的,否則張際春不會那么急,也沒有必要那么急。從上據父母回憶,這一次定來自毛澤東。毛要馮定什么職務都不要掛,就去當教授。他認為資產階級分子成堆的大學里“摻沙子”、“插紅旗,拔白旗”,還是認為馮定不適合做黨政領導工作而就適合做一個教授。
1月29日,馮定到北大報到,2月2日旋即以中國科學院社科代表團副團長的身份(任繼愈任團長)前往蘇聯訪問,至3月14日回國之后即到北京大學做所謂“教授”工作。但是他的實際工作并不是單純地研究學問。4月1日北大校黨委會議增補馮定為黨委委員后,他就不斷代表黨委向全校師生做例如反右動員報告,紅專問題的報告等各種報告。而且根據父親的日記得知,他盡管在黨內只是擔任常委職務,卻經常參加黨委書記的碰頭會。這種情況一直繼續到1958年,是陸平就任北京大學校長兼黨委書記,提名馮定為黨委副書記,這以后馮定一直擔任這一職務到“文化大革命”初北大黨委被撤消時為止。
三

從1963年開始,毛澤東多次批評了文化部、文聯和文藝界。在柯慶施、江青、康生等人的插手下,報刊上一波又一波地掀起了對“鬼戲”、“德彪西的音樂”、一大批小說的批判。
繼文藝界的大面積點名批判之后,這股批判風進一步掃向了理論界。1964年,父親馮定也遭到了批判。首次點的名文章發表在當年9月23日出版的《紅旗》雜志1964年十七、十八期合刊上,批判文章的題目是《評馮定的〈共產主義人生觀〉》。作者是一個叫張啟勛的人。紅旗雜志在批判文章前首先發表了張啟勛給《紅旗》雜志編輯部的來信。據張啟勛在這封信中稱,他先向《中國青年》投了此稿,結果遭到了退稿。這個張啟勛并不甘心,又把稿子投到了《紅旗》雜志。《紅旗》雜志在文前還發表了編者按。編者按說“張啟勛同志給本刊的一封來信,對馮定同志的《共產主義人生觀》的一些重要觀點,提出了原則性的批評,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據編者所知,在馮定同志所著的另外兩本書中,即《平凡的真理》、《工人階級的歷史任務》同樣存在著張啟勛同志來信中所批評的這類觀點和其它還需要批評的觀點,我們希望讀者和作者一起對此進行研究和討論。”《紅旗》雜志的這個編者按首先就肯定了批判馮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由于《紅旗》雜志是黨中央辦的理論刊物,它的這一地位就等于是正式表明了中央對批判馮定的態度。其次,根據這個編者按,對馮定的批判其范圍將不局限于《共產主義人生觀》一書中的個別觀點,而是要擴大到他的其它著作和文章中。從此就開始了對馮定的在全國范圍內的,時間長達幾個月的批判。
根據薄一波同志的回憶,對馮定的批判是康生操縱的結果。在《關于重大決策與事件的回顧》一書中,薄老回憶說:“對馮定同志的《平凡的真理》、《共產主義人生觀》兩本書的批判,是康生首先作出指示的。”薄老的這一段話揭示了那次批判真相。
那么毛澤東是否表示過態度呢?
王學珍等人編寫的《北京大學紀事》一書(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該書寫道:
(1964年)9月25日校黨委召開擴大會議,討論《紅旗》雜志署名文章對馮定同志著作的批評。周培源副校長傳達了毛主席對馮定著作的批評。
這里提到了周培源,為什么周培源會知道毛澤東對馮定說的話呢?這就要從1964年8月在北京召開的北京科學討論會說起了。當月23日,毛澤東同黨和國家其他領導人接見了參加討論會的全體科學家。是24日約于光遠、周培源談話。本來是談自然科學的,但毛澤東突然話鋒一轉,對周培源說:“你們那里的馮定,我看就是修正主義者,他寫的書里講的是赫魯曉夫那一套。”康生這個人,經常向毛澤東提供有關“階級斗爭新動向”的資料,毛澤東的談話可能受到康生所送資料的影響。
《紅旗》雜志發表了公開批判馮定的文章后,北京大學黨委當然要跟上形勢,布置對馮定的批判。這一批判從1964年11月一直進行到1965年4月。這期間,北大同時還在進行社教運動。以張磐石為首的社教工作組進校后,由于對北大黨委基本上持否定態度,因此對馮定批判的領導工作,就由北大黨委轉到了工作組。1965年3月5日,陸定一在對北大社教工作隊全體隊員和北大黨委常委作報告時已經對全面否定北大黨委的態度做了批評,但仍然提到馮定,因此無論是工作隊還是北大黨委都仍然把批判馮定作為北大的一項任務。到了3月19日張子意到北大作報告時,就已經批評了工作隊,從那以后北大黨委逐漸恢復了正常工作。但仍然不敢把批判馮定的工作停下來。聽說大約在這時,鄧小平同志在家中對其女兒鄧楠說:“你們北大現在課也不上了,整天批馮定,馮定有什么好批的了,回去對你們領導說,要趕緊上課。鄧楠回校后向北大校領導(是向黨委還是向團委已記不清楚)匯報了鄧小平的話。從此,北大批判馮定的事才算停下來。在“文化大革命”中,鄧小平同志的這段話也是北大大批判的一個重要內容,經常在各種場合的批判中,在包庇反革命修正主義者馮定的小標題下,把這段話拿出來批判一通。所以我記得非常清楚。
父親和母親現在俱已去世。1964年父親被公開點名時,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為什么要這樣做,心中的委屈和難受是難以言傳的,但是隨著“文化大革命”的迅速到來,當劉少奇、鄧小平同志都不能免于這場災難,當看到全國億萬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傷害,再回過頭來看個人所受的委屈就實在已算不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