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蒙
“得失塞翁馬,生死孺子牛。”許名揚并非一般意義上的詩人。他是一個登過望鄉臺、」忘川水、跨過奈何橋,并最終掙扎得出了煉獄的囚徒詩人。也正如孟子關于“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之所云,時代風雨的洗禮,革命爝火的淬礪,造就了他這只涅⒑笮律的金鳳凰:他于獄中重開創作,由其蒙古族妻子阿拉坦托婭秘密傳出發表,因是無權投稿,才萬不得已署以妻名。許名揚雖然搞了一個特大假冒,但阿拉坦托婭卻絕對不偽劣。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在長達一十五年之久的鐵窗生涯中,在這個根本“無為”之“處”,他卻大“有”作“為”!這樣的傳奇人物,應該說即使不寫進《天方夜譚》,也得寫進《聊齋志異》;如此的真實故事,即使不編進《今古奇觀》,也得編進《儒林外史》。他雖曾失去過人身自由,但他卻實現了人生的價值;他雖曾失去過個人幸福,但他卻玉成了文學的事業。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有語云:只有第一等的襟抱,才能有第一等的文章。阿拉坦托婭現象的出現,既是現實社會的一首悲歌,又是人類文明的一出喜劇。它是20世紀中國特殊的社會生活的偶然反映,也是一個與命運相抗爭的不屈精靈的必然結果。世道越假,詩心越真;人心越惡,詩意越善;風氣越丑,詩情越美。反常合道,就是阿拉坦托婭藝術思想的核心。他的詩文的豐滿的意蘊內涵,概言之為:濃厚的愛國情結、強烈的反封意識、深邃的理趣美感。
文如其人,人如其文。許名揚于獄中創作和發表了近千首好詩和上百篇美文。他為自己建立了一套完整的詩歌美學體系。他的好詩美文的藝術性,概言之為:睿智的構思方式、微妙的語言技巧、優美的表現手法。
“刪繁就簡三秋樹,領異標新二月花。”阿拉坦托婭在花樣翻新、流派紛呈、主義泛濫、玩詩成風的當代詩壇上,以其飽讀古今、兼學中西的知識和膽略,且能古為今用、洋為中用、力排異端、獨樹一幟,熔鑄成完全屬于自己的阿拉坦托婭風格。阿拉坦托婭的散文和他的詩一樣,也寫得非常精彩。情真意切,文采繽紛,且極見機杼。
(《許名揚文集》,全四冊,作家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