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相

黑 明

五年前我對過去那種趕紅火湊熱鬧的攝影創作失去了信心。因為沒目的的行萬里路,拍千個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沖出膠片一看實為大雜燴一鍋。看看那厚厚的一摞膠片細心想想,勞民傷財不說,而且深感浪費了并不充足的時間。

這幾年自從我開始拍攝有人所認為的這種紀念照以來,信心越來越足了。雖然我用這種方法拍出的有些照片自己也不滿意,但一些被攝對象的呆滯面孔或燦爛笑容卻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客觀存在的這種真實面孔的圖像形式,自然會產生一種讓語言無法替代的沖擊力。有的照片看似象一張紀念照,但他的份量卻遠遠超過了某一些所謂的藝術作品。從而使我想起了那些懸掛在中國革命歷史博物館吸引著一代又一代人的一幅幅“呆照”和兩年前殷曉俊在法國那個地下室翻拍回方蘇雅的那堆早年攝于昆明而又沒有多少文字記載的“紀念照”所帶來的巨大的沖擊力。殷曉俊耗去巨額金錢從法國帶回的那些“紀念照”是否能夠喚醒一些高高在上的攝影家和初學攝影的愛好者,這我不敢肯定,但我相信不少人會以此而認識到不同的內容和圖像形式會產生不同的價值。

1995年起我一直使用兩臺徠卡M6機身和三支不同的鏡頭。它們分別為28mm1:2.8、35mm1:1.4、50mm1:2。由于這幾年我拍攝的《知青》和《右派》專題不少要在室內完成,因此我盡量選用28mm1:2.8和35mm1:1.4的兩支廣角鏡頭。目的是在他們有限的居住條件下相應增加一些場景,給讀者進一步交待出被攝者的生活現狀和生存條件。為了把被攝對象拍得生動一些,我常常是在和被攝對象聊天的過程當中按動快門。這種拍攝方式,最好把相機架在三腳架上,然后裝上快門線,提前調好焦距,按動快門時不要再通過取景窗觀察對方。以免自己的拍攝姿勢影響對方的情緒。

在室內拍攝照片,為了不破壞真實的生活環境氣氛,不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盡量不用閃光燈,即使在最大光圈和幾分之一秒的條件下,我也情愿選擇自然光拍攝。因為我要的是一種真情實感。但在這種光線下拍攝,最好能準備一塊反光板,以便增強臉部的質感。

對于我選擇的感光材料來說,近些年,我一直在使用依爾福DELTA100°和400°的黑白膠卷。沖洗的藥水也是依爾福的專用顯影液和定影液。當然一定要按照說明嚴格操作,這樣每次都會取得良好的效果。

對于條件有限的影友來說,無論是在器材的品牌上,還是在感光材料的品種上,也大可不必為了“洋貨”而整天勒緊褲腰帶過緊日子,最好是以自己的實際條件去選擇,去行動。

這里登出《秘書長梁和平》的照片就是有一次我從陜北返回西安時用完了膠卷,然后在一家器材店里買了一個400°新黑白樂凱膠卷,晚上在室內的日光燈下拍攝的。膠卷是用蒸餾水配制的國產D76顯影液沖洗的。放大的照片和依爾福膠卷拍攝的相比,用肉眼幾乎無法辨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