顱骨開口“說”真相

伊若

佳節兇案

春節前夕，祥合村里家家戶戶都在忙著準備過節，呈現出一派喜洋洋的節日氣氛。金老漢已子孫滿堂，里里外外都有小輩在張羅。他閑著無事，一大早便來到村外的小河邊，像往常一樣，打打拳，活動活動筋骨。

金老漢剛點上一根煙，吸了沒兩口，無意中瞥見不遠處的河岸邊上躺著一只大帆布包，包口半敞著。金老漢樂了，心想大過年的，不知誰又給我送禮來了。

金老漢趕忙走上前去，打開帆布包一看，更高興了：一大包豬肉，這下家里可不愁沒肉吃了！金老漢正在琢磨這么大個包怎樣拿回家，突然，目光所及之處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這哪里是豬肉啊，這分明是一條人的大腿！

金老漢立即回去報了案。縣公安局的警員馬上趕到現場，仔細勘察后發現，帆布包內共有118塊尸塊。根據尸塊的情況，估計此帆布包經過“長途漂流”，才停泊在村莊的河岸邊。面對如此手段惡劣的重大案件，辦案人員顧不上過節，立即展開了偵破工作。

重現原貌

破案首先得找到死者是誰，可狡猾的兇手在碎尸時，把頭部剁得面目全非，還殘暴地將尸首的眼珠挖去。當案情陷入僵局時，一籌莫展的辦案人員想起了李法醫，他專門鑒定這類棘手的碎尸案——為無名顱骨恢復原先的面容。

死者的顱骨立即被送往李法醫處。李法醫使用的是顱骨面貌復原法。根據人體頭面部軟組織及五官的形態特征與顱骨形態特征之間的關系，在顱骨或其石膏模型上，用可塑的物質（如橡皮泥、粘土、塑像蠟等）重建顱骨所有者生前的面容。

原來，每個人的容貌與顱骨的形態有密切關聯。首先，頭面部都是由皮膚、肌肉、毛發等軟組織包裹顱骨所組成，顱骨是其中骨架，直接影響容貌。例如，額骨、顴骨和上下頜骨的形態決定了每個人的正面和側面臉型；鼻骨的高低曲直、梨狀孔的形態與鼻前棘的方向決定了鼻子的形態（見圖1）；嘴部的形態由頜骨、齒槽突、牙齒的大小、形態、角度及齒列的咬合形式決定（見圖2）。其次，頭面部的軟組織厚度，除頰部（腮幫子）變化較大外，其余部位的厚度基本一致。再次，年齡和性別引起的面貌特征變化，也可在顱骨上得到明顯的反映。最后，成年人的顱骨形態比較恒定。因此，根據顱骨完全可以復原其生前的面容。

李法醫用了兩天時間，復原了顱骨的原先面容，并安上了眼珠、假發，死者終于露出了真面目。

緝拿兇手

辦案人員收到李法醫根據死者顱骨復原的塑像照片后，立即印發了上千份協查通報，在祥合村周圍地區分發、張貼。

一個月后，附近青橋居民倪康的父母來到了公安局，反映張貼的塑像照片和他們失蹤的兒子非常相像。與此同時，距離祥合村100公里外的麗縣也傳來了消息，當地一家旅社的服務員提供了線索，說塑像照片很像兩個月前住宿過的一位客人，而且此人沒有結帳，行李也未拿走，便不辭而別了。

辦案人員前往旅社，找到了該客人的行李，發現包中有1 0000多元現金，還有他的一張照片。倪康的父母看了以后，立即認出了他們的兒子倪康。辦案人員又馬上將照片送到李法醫處。李法醫將照片和用來面容復原的顱骨作了顱相重合鑒定，結果證實無名碎尸就是倪康。

接著，該旅社的服務員又提供了一條線索：在倪康入住期間，曾有兩人用他的領物牌欲冒領其行李，結果沒有得逞。辦案人員從倪康父母處了解到，他長期在外做生意，賺了不少錢，也結識了一幫狐朋狗友。這很可能是一樁謀財害命的惡性案件。

根據這些線索和服務員提供的冒領者的相貌特征，公安局開始了緝捕。不久，倪康的兩個朋友林泉和江濤進入了辦案人員的視線。經過進一步取證，兩人終于供認了犯罪事實。

水落石出

林泉和倪康是老鄉。案發前的兩個月，林泉介紹倪康與江濤認識。江濤一直游手好閑，賦閑在家不務正業。一次偶然的機會，江濤看見了倪康無意中露出的厚厚一疊鈔票，也知道他在外做生意，便認定他身上攜有巨款，遂生謀財害命的邪念。江濤將此想法告訴了林泉，沒想到與臭味相投的林泉一拍即合，于是兩人開始暗地里商量如何殺害倪康。

一日，江、林兩人假裝幫倪康買汽車，將他騙至麗縣，并在一家旅社住下，謊稱去接汽車商。然后，帶著事先準備好的錘子、斧子、尼龍繩等作案工具回到旅社，將倪康殺害。接著，他們打開倪康的手提包尋找巨款，結果未獲，只找到旅社的領物牌，兩人認為巨款在寄存的行李中，便去冒領，沒想到再次落空。隨后，江、林兩人為了毀滅罪證，將倪康碎尸百余塊，拋于河中。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魑魅魍魎做夢也沒想到，一具顱骨竟然也會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