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元昌
西方國家的大城市里往往有色情場所集中在一條街上,就是所謂的紅燈區。在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有個據說是“規范化管理”的紅燈區,竟成為該市乃至歐洲聞名的一道景觀。看看那里的“廚窗女郎”,會對那個社會畸形發景呢商品化感到觸目驚心。對那些經須發信魄國家、富有的社會、西方文明的另一面,有個形象而深刻的認識。
阿姆斯特丹是個美麗水城,有“北方威尼斯”之稱。那個紅燈區就在繁華的二戰紀念碑廣場附近,是一條不寬的中間有一條運河的街道。兩邊建筑物的底層有一個挨一個漂亮的廚窗。每個廚窗至多不過兩米寬,前面是落地大玻璃,僅有不大的空間,后邊半拉著布簾,簾后是一張床。廚窗內展示的商品竟是自稱萬物之靈的“人”,即所謂的廚音女郎。這些女孩子中白人很少,是當地妓女中最低檔;她們怎么流落到此不得而知。為了謀生,只得租個柜臺展銷自己,價格面議,充當客人的性玩具。自古以來丑惡的娼妓制度發展到了今大,也改換了包裝,以“現代化管理”的商品經營方式,由“經銷”改為“直銷”了。
我們經過“一條街”時也許時間尚早,天還沒黑,多半廚窗黑著燈拉著簾還沒上班,也有一些早班的女郎己經來到自己的展位。廚窗內燈光通亮,沒有一點多余的東西,只有一支像酒巴臺前用的高腳凳。女郎濃妝艷抹,夸張的描畫像是在舞臺上,穿著極為暴露的三點式在里面走來走去等待雇客。有的則坐在高腳凳上望著天花板吸煙,有的用腦門頂著玻璃向外張望。我從廚窗前走過時怎么也不愿意聯想到有點像進了動物園。里面也是“人”呀!自己反倒覺得別扭起來。可以看出,里面的人也知道外面這些匆匆過客不是買主,犯不上向這些人招搖賣弄。說老實話,人體對畫家們來說并不新鮮,研究并表現人體美是我們創作或教學的重要功課之一。然而面對這種以商品形式出現。擺在廚窗里的“人體”毫無美感可言,甚至令人悲哀和心酸:怎么把“人”弄到這步天地!我偷眼看她們的眼神,清一色的冷漠。在路人面前,她們也只能用冷漠來掩飾內心的酸楚、羞恥、無奈、還有恨世。看著這一排排亮堂堂的廚窗,我竟想到了飯店酒樓門前一排排的玻璃水箱,里面游動著各類魚等。食客在水箱前看好點到哪條,立即撈出便下鍋……。知道這種比喻有點刻薄和過分,但當社會把商品化化到極至時,人和魚便無區別,連買賣的形式都有些一樣了。
在歐洲看過許多著名的美術館,常常懷著敬仰甚至是崇拜的心情欣賞文藝復興時期許多偉大畫家的作品。他們以自己的畫筆贊美和呼喚從中世紀神權任桔下解放出來的人的覺醒、人的美好、人的價值、人的尊嚴、人的權利。然而那時的啟蒙思想家們哪里能想到,他們所倡導的“以人為衡量一切事物的標準”的人本主義,如今竟異化到讓那些女郎撕去溫情脈脈的面紗,赤裸裸地鉆進廚窗里實現自己人身的“價值”。她們的“尊嚴”,只剩下“請勿拍照攝相、請勿用手指點”的幾條管理規定了。
我懷著好奇心走進紅燈區,出來時好像變成了一位哲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