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夢海
原打算采訪一些濮存昕崇拜者,從中收集并分析一下少婦迷戀濮存昕現象,為我的文章做一些有力的說明。但最后我發現,我要在有限的篇幅中,把這種有趣而獨特的現象能做得比較全面而透徹,難度不小。比較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每個迷戀濮存昕的女性都有她心中的標準,而且理想的成份似乎遠遠超過了對他這個人的幻想。于是我臨時改變策略,干脆將這些喜歡濮存昕的女性的內心獨白來一個實錄,這樣一來,一個有意思的“發現”被我發現了。這些濮存昕崇拜者,都有共同的特征:個人在事業上都有追求,并擁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家庭婚姻穩定,事業有成的丈夫常常是她們掛在嘴邊的驕傲;她們不僅容貌出眾,氣質頗佳,也多是賢妻良母類型;這些麗人都早過了瘋狂追星的年齡,而且在自己的老公面前毫不避諱對濮存昕的喜愛。
而促使我做這個實錄的重要原因還有,我要讓濮存昕自己來說說,他在這些“誘惑”面前的真實心態。
濮存昕迷說濮存昕

穎是喜歡濮存昕到了特別迷的地步。一說起濮存昕她就“濮哥濮哥”的,好像濮存昕真是她哥似的。我說你這么迷“濮哥”,干脆找個機會見見他算了,可她卻說,“哎呦,真要見著‘濮哥,我一定話也不會說了,更不會提問了。”
穎是京城某部委大報的“名記”,出生干部家庭,長得白皙漂亮,尤其那對大而黑的雙眸,盡管被擋在了鏡片后面,但毛茸茸的睫毛還是不時調皮地引得旁人要多看她幾眼。連老外在與她變得熟絡交換名片也忘不了在她的名片空處記上“圓臉,大眼”。穎性格活潑開朗,常常她出現在哪里,哪里就變成以她為中心。穎還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你下班后找她,她一準不是在婆家就是在自己的小家。就是這樣一個已有一個10歲兒子的幸福的麗人,迷上“濮哥”了!
1999年10月的一天,我與穎參加一個中外記者聚會。一見到我,她立即迫不及待、旁若無人地與我“濮哥”長“濮哥”短地說開了,從《英雄無悔》到《來來往往》。“我特喜歡他不笑的樣子,特深沉,特嚴肅,特有底蘊。你瞧他那兩只小眼睛,簡直太迷人了!”一旁的男士不干了,連連起哄:“干嘛哪!干嘛哪!要不把你的‘濮哥也一塊叫上參加咱們的聚會桌得了。”
你真要問穎到底迷上了“濮哥”什么(除了那兩只小眼睛),是不是他演的角色特別吸引人,穎又否定了。“那倒也不是。其實他演的有些角色也不是特別好,但我就是喜歡他。也許是因為他身上的那種神秘的氣質吧。”
前一陣子見著穎,聊起她的崇拜者,不提則已,一提倒勾起了穎的滿腹傷心:“我已不迷他了。亂拍什么呀!商務通,蓋中蓋,都拍濫了。原來就喜歡他不笑的那種神秘感,現在廣告上一笑,什么呀,毀了毀了,對他的感覺一點也沒有了。感情這東西太脆弱了,經不起這樣的打擊。現在我對他的感情已經轉移了。《洗澡》我也不想看了。”
筱是一家外國化妝品在華獨資公司的美容顧問,出身藝術世家,曾是京華某樂團的大提琴手,本人更是天生麗質,花容月貌,看上去至少比實際年齡年輕10歲,一張歐化的臉常讓同事打趣讓她查查家譜是否有“老毛子”的血統。筱稱對濮存昕沒到特別迷的程度,但“他這個年齡段,從形象到戲里的角色,看著都特別舒服。”
“按理說,《英雄無悔》不是我所愛看的戲,但因為有濮存昕,就愿意看了。而且他與誰配戲看著都挺舒服,像《愛情麻辣燙》中與呂麗萍、《來來往往》中與許晴、《英雄無悔》中與張力維等3位女演員。是不是‘少婦心中的情人形象,我想應該有這種感覺。也許,他是不是有一種親和力,比較生活中的人,而不是偶像。”
“與他所扮演的角色是成功男性有關嗎?”
“好像沒有。還是他自身的那種氣質,那種味道。他有時的表情,笑容,比較能打動人。與之有關的,像周潤發,最典型的是那個潤發廣告回眸一笑,特別勾人,其實周潤發演的多是打斗片,但他那個柔,特打動人。對濮存昕和周潤發都是那剛中帶柔的類型。濮存昕打動我的,也許就是他的陰柔。剛中帶柔,柔中有剛,就特別受人歡迎。女人太嗲就甜膩,男的太剛就不好接近。記得當年的潤發廣告好像很多男士也很喜歡。”
謝姐在一個機關單位供事,手下管著幾個“兵”,大小也是個干部。謝姐性格潑辣,但感情又特別細膩,遇到動情處每每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謝姐的老公是個能干的商界人士,夫妻倆擁有一名8歲的愛子。說起謝姐對濮存昕的欣賞,他的老公用得最多的詞是“含情脈脈”。
謝姐有一個愛好:愛看話劇、聽戲曲。80年代初那會兒才掙幾十塊錢的時候,常常到王府井路口的話劇售票點排隊買10元一張的票。去年五十年大慶時,還看了好幾場戲曲回顧展,像《楊家將》、《貞觀盛世》什么的。
“我挺喜歡濮存昕的。他有那種挺男人的味兒,是整體上的氣質、修養吸引我。我愛看他演的戲,像在《茶館》、《古玩》當中,他都是臺柱子。你看他在《古玩》中的表演,無論年輕時代還是年老時代,他把握得都特別好,讓人能體會戲中的人物。看他的表演,能感覺他在刻劃人物時加進了他自己理解的東西,所以特別感人,我對戲劇的理解也因為他的表演而升華了。”
“話劇表演與影視表演是兩個路子。影視表演不行了可以重拍,但話劇不行,容不得一點失誤,否則就沒有演好,也沒有改的余地。話劇表演不僅需要技巧,還要有面對觀眾的責任心。所以從這個方面來說,濮存昕給人的感覺特別好。”
“《英雄無悔》我看的不多,但他演的警察是正劇,挺適合他。《來來往往》我看了,覺得真不成功,因為角色不適合他。這是他的敗筆,有損他的形象,也使他在我心中的偶像形象損失不少。”
蓮姐說:“我喜歡的偶像一般都接近先生的類型。我先生屬于幕后英雄之類,特忍辱負重。我看濮存昕第一眼就覺得他是這種類型,就是看了他主演的《英雄無悔》之后,我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一下喜歡上濮存昕的。他在《英雄無悔》中表現的,把應有的東西,對愛人的愛,包括痛苦,都留在心里。默默地去愛,默默地去承受,這種感覺就是我心目中的男人形象。真正的男人,就應該是這樣的男人。”
“可他在《來來往往》中的角色走偏了,那么忘恩負義、不負責任,原有的形象沒了。近來的廣告更是太貧了,沒有檔次,我都有點不太喜歡他了。”
菡是一位漂亮的女警官,她的名字曾經在一家著名都市晚報的文學版上以專欄的形式讓許多女性讀者視為知己,她的散文集更是讓許多人讀到了她的俠骨柔情。菡本人就像她的名字,亭亭玉立,透著幽芳。菡是負責宣傳工作的,所以平時與濮存昕有過接觸。她也是我這次采訪對象中唯一見過濮存昕本人并與之合過影的崇拜者。
菡與我說起濮存昕也是那樣的細聲細語:“濮存昕的長相就是讓你值得依賴的那種,與別的明星相比,他平易近人,非常有耐心。我以女性的感覺,能感到他的身上體現出一種關懷的溫暖,一種人性的溫暖。”
“我是從事警察職業的,所以我對公安文學作品中強調公安人員沒有人情的一面特別不能接受。濮存昕在《英雄無悔》中塑造的公安局長高天,第一次把公安人員很有人情、人性的一面表現出來,他有英雄心,也有情感,有自己情感的發泄方式,這給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而在《說好不分手》中,他把認真愛妻子、情感專一的心理過程展示得很好,表現了因為愛,可以原諒愛人的過去甚至是對愛情的失誤那種理想的愛情追求,使女性感受到溫暖和溫情。”
“濮存昕的銀(熒)幕形象對女性心靈世界情的關照很多,而在現實生活中給人的感覺也是正派、真實,所以有時把形象與本人結合后,發現他的藝術形象與個人外形區別不大,真實得沒有距離感。”
濮存昕自己說自己
2000年3月春日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后,當我來到北京人藝采訪濮存昕時,他正在排練大廳排練話劇《風月無邊》。他在劇中飾演明代著名詩人李漁。對于劇情我不甚了了,不過親眼目睹自己喜愛的偶像并與他交談,那種歡悅之情驅走了我心中乍一見面的拘束。鏡頭下的濮存昕年輕多了,也高大多了,當然也生活多了。我們是在他中午休息的間隙采訪他的,搞得他只能讓食堂的師傅給他留點冷飯對付著。僅這一點,我就特同情濮存昕,對他因拍商務通和蓋中蓋而在我心中造成的不舒服也一掃而光。
濮存昕把自己細膩地處理感情戲的創作靈感歸于對生活的理解和生活的閱歷、經歷、悟性的理解,還有藝術想象。“沒有藝術想象怎么當演員,這是當演員的基本功。把它們生動地表達出來,這也是演員的能耐。”他說他表現的就是“原生態”。“你得把生活中真實的本質的東西表達出來,不能跟觀眾玩假的呀。玩假的我就不做演員了。是作品為我們提供的空間、內涵和人物的特性使我們去思考。”
“很多女人因為喜歡你塑造的形象,繼而迷上了你。有一種說法,說你是‘少婦心中理想的情人形象,不知你怎么看待?”
“這是玩笑吧。我只是一個公眾人物,任人評說。我自己最投入、最感興趣的是演出,是做我的藝術創作、藝術表演。”
“但許多女性迷上你恐怕不一定是玩笑吧!”
“真假之間。別太認真了。我也不認真,是不是?”
“作為一個四十多歲、在某一方面比較成功的成熟男人,你的身邊一定不乏很多誘惑。你怎么對待這些誘惑?”
“歌德在寫《浮士德》時,寫摩菲斯特是一個魔鬼。在我們生活中也有這個,關鍵是看你怎樣把握自己。說大道理就是,你的人生目標是什么,你判斷你最感興趣的東西是什么。”
“那你最感興趣的東西是什么?”
“做演員。我這輩子做了我非常熱愛非常喜歡的職業,這是我的幸運。我還有很多的朋友,很多下鄉的知青,他們還沒找到生活的支點,我很同情他們。你應該慶幸自己有一個非常好的環境,你應該珍惜它。不能把時光都浪費掉。因為我起步很晚,24歲才開始干這一行,沒有上過藝術院校,我得抓緊時間呀。我已過了半輩子了,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的興趣在這兒,你就不可能去搓麻、喝酒、逛夜總會,那多浪費時間。重要的是這個。你說呢?”
“我是國家一級演員,每月工資一千多,拿60%,六七百吧,還要交稅。每場演出你知道拿多少?160塊。我要想掙錢,拉出幾個演員和導演,掛靠一個單位,就可以演戲了。但你不是還要舉這面旗幟么。人藝是一面旗幟。所以你不要去想這個了。”
“現在是2000年了,非要把我拉到20世紀30年代,要清貧,沒必要。但你一定要明白自己的分寸,投入你的時間,投入你的全部的熱情,在演出拍戲時,不要欺世,不要玩假的,就像掙錢也不能玩假的。我這人就愛坦率。”
“但無形中你因為廣告而失去了許多崇拜者。”
“沒有關系,我還會做好啊。我還會做別的。我在商業做廣告,我在劇院表演,我還有唐詩宋詞。你不能說我是一個俗人吧。我本來也是一個俗人,誰都是俗人。但是自己為自己留有一個天地,靈魂里的一個天地應該屬于你自己比較講究的純凈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