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

○許順榮

女人往往從七八歲開始，就對雪白如夢的婚紗裙心儀了。盡管她還小得不諳情事，但婚紗裙如夢般的白色，恰是一種叫人無端端癡想的顏色，任何女人都要心軟，要神往的。不知你有否同感？在熙攘的大街上，猝然與一位白裙亭亭的女子擦肩而過，再三再四回眸后，還悵然若失；或者在悠長的小巷里，秋意漸濃時，身上有了毛絨絨的雪花般的毛衣，心頭的暖意自不待言。難怪從前有道行甚高的禪師，一旦出深山入都市，看見粉白黛綠心便動了。

這是因為白色是藝術的顏色，是浪漫主義加唯美主義的顏色。所以美文大家朱自清先生，在宏偉而香澤的教堂里，見著一群白上衣、黑背心、黑裙子的女人，就以為是帶著翼子的安琪兒了；在暮靄四合的湖畔，遇到八九個雪白雪白的白衣的姑娘，湖風舞弄著她們的衣裳，便成一片渾然的白，又當是湖之女神了；在淡月的橋上，十數個與月一齊白著的姑娘，唱著歌兒，怎么不叫人以為遇著月姐的化身？白色就是這般看似無心卻有神，仿佛天際飄動的云煙，惹人喜悅或悵惆的感覺，牽動著人的心忽上急下，飄入別有一番韻味的藝術意境里。

在人的膚色，有句老話，叫一白遮千丑；在服飾上，白色也是一種推波助瀾的顏色，令美者更美，艷者更艷。當然，白色也讓追求表面嬌柔與造作的女人走開。因為那種純潔如初的全白，具有內斂和含蓄美，但它的危險性，同樣能給淺薄者以災難性的打擊；而以白色為主色調，配以其他色彩打破了白色單純的寧靜，則更顯得簡約、直率和利索。

但我還是偏愛純白，那種服飾與人渾然一體的白色，其嫵媚和美麗是難以用語言來描繪的。都說女人擁有一款自己喜愛的靚衣，是一件幸事；而我說，女人擁有的靚衣多為白色，才是幸事中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