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心愿

金娉娉　林振東

14年前，外婆是帶著兩大未了的心愿離開這個世界的。一是未能親眼見到祖國的統一，二是未能親自到臺灣拜祭陳儀將軍。

外婆陳文瑛，祖籍浙江紹興東浦，是原任國民黨軍政部次長、福建省主席、臺灣光復后首任行政官等要職的陳儀將軍的繼女(生父為陳儀的兄長陳威)。

1949年，在新中國即將誕生之際，身為國民黨高級將領的陳儀將軍審時度勢，認定與人民為敵的國民黨政府必敗，代表人民利益的共產黨必勝。為此他策動曾經提攜過的國民黨京(南京)滬杭警備總司令湯恩伯起義，未料湯恩伯當面答應背后卻向蔣介石告密，致使陳儀將軍被囚。

1949年2月27日，陳儀將軍被解往浙江衢州。3月下旬外婆獲準探望被囚的陳儀將軍，父女共度了生離死別的兩周，其時陳儀將軍把策劃起義的經過告訴了外婆。并讓他通知有關人員轉移，而且一定要和外公留在上海等待解放，說外公是醫生，“共產黨用得著的”(外公項經方是留德醫學博士，曾是陳儀將軍訪德時的翻譯)。1949年6月18日，陳儀將軍在臺北被害，噩耗傳來外婆悲痛欲絕……

解放后，外婆開始在居委會工作，1952年到某醫院做病史管理工作至退休。外婆一貫真誠待人，被大家親切地稱為“陳老師”、“陳大姐”。外婆不僅將愛國之情傾注在工作之中，還用心血把四個兒女培養成材。大女兒、二女兒均為大學教授，小女兒為我國著名古箏演奏家，唯一的兒子現已為局級領導干部。

1966年“四人邦”黑干將之一王洪文在上海市造反大會上把外婆列入“上海隱藏的國民黨殘渣余孽”的黑名單上，已退休的外婆從此厄運連連，抄家、批斗、勞動改造……更為不幸的是與外婆相濡以沫的外公因遭迫害在1971年含冤而逝。1976年，外婆終于和全國人民一道迎來了祖國的第二個春天。1980年外婆被增補為全國政協委員，年事已高的外婆一邊往返于京滬之間參預國家大事的商討，一邊依舊參加里弄的工作，就連治安值班，收水電費這樣的事她也做。

外婆在晚年傾心致力于祖國的統一大業。她曾致信張群等原國民黨高將領，寫對臺宣傳稿，積極宣傳黨的統戰政策。

凝望老照片中外婆那沉靜而深遠的目光，緬懷之中耳邊又響起外婆親切的話語“祖國統一的目標一定會實現，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親眼見到這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