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拍城市

大家都知道，光的傳播速度為每秒３０萬公里，是宇宙中傳播速度最快的能量。據說光是不能讓它停住或儲存起來的，而且世界上沒有什么比光速更快的速度了。

然而這兩個不可能變為可能了。哈佛大學的兩個科研小組使光速放慢，直至停止下來，然后又讓它繼續運行。普林斯頓研究所科學家首次使一個光脈沖的運行速度達到光速的幾倍。

于是，“光速生活”這個詞語誕生了。我們每天都在增加新的信息程序和技術，以壓縮時間，加快節奏。我們周圍的商業和社會活動種類越來越多，每一分鐘都成為一次聯接世界的機會。傳真機、電子信箱、電腦、移動電話、自動取款機、２４小時娛樂節目無時不刻吸引我們。我們日甚一日地生活在納秒的文化中。

技術專家們說，“光速生活”中，比如快速上網使我們的生活更舒適，使我們擺脫不必要的繁鎖工作。但社會學家說，２４小時的商業和社會活動讓我們覺得時間總不夠用。

與此同時，意大利卻在推動一項保護本土傳統并且放慢生活步調的“慢拍城市”運動。前進步伐慢一點，發展步子小一點。圣克里葡萄園是這個運動所要保護的范例之一。這座葡萄園是巴里尼家族歷經七代的祖產。巴里尼說，如果他們家族的葡萄園消失，也是當地文化的消失。那些悠閑、幽靜、浪漫的生活就會隨風而逝。格利弗市有一家餐廳堅持故鄉菜的風味，所有菜肴、調味料和熱湯均以細火慢燉，拒絕速食文化。餐廳的主廚說，現代網絡世界導致人們對所有事情囫圇吞棗，該餐廳不僅秉持古老的烹飪傳統，并且找回失落的優雅自在。格利弗市市長說，“慢拍城市”運動的哲學就是保持擁有這座城市的靈魂。

慢一拍就可以保持靈魂的同步么？生命可以適應“光速生活”時代，但我們的靈魂常常慢了一步，使得我們的思想依然在往事里游蕩。我們之所以在今天豐富的物質生活中失落，也許原因就在這里——靈魂就像人的影子，在光的照耀下總無法與生命重合，生命與靈魂拉開距離。

光速可以更快，光可以停止并能夠儲存起來。那么最好的結局是，一半是“光速生活”，一半是“靜止生活”，讓生命與靈魂完整契合。這一點，想來應該能做到的。

《海外星云》（2001年2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