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恩鵝

張衛民

小泉溝村的趙大媽獨門獨院，一個人過日子。她有個獨生子，在城里一家大工廠當工程師，早就想接她到城里住。可趙大媽說城里的空氣不如鄉下好。

趙大媽養了一只蘆花大母雞和四只獅頭大白鵝。蘆花母雞都養了三年啦，可下起蛋來還是一天一個從不歇著。那四只獅頭大白鵝長得雄壯高大，不但會下蛋，還能看家護院，沒有主人的允許，生人別想進她的門。對這蘆花雞和獅頭鵝們，趙大媽呀是喜歡得不得了。

可是今年春天，小泉溝村鬧起了黃鼠狼，村民養的雞沒少讓偷去。趙大媽可舍不得她那蘆花大母雞，趕緊著給兒子打電話，催他回來修修自家屋后那有些破的圍墻。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趙大媽就被窗外雞窩里咯咯嗒嗒的聲音吵醒了。

“該死的黃鼠狼。”趙大媽狠狠地罵著，急急忙忙披上衣服，抓起門后的掃把趕到門外。

蘆花大母雞已血淋淋地倒在地上，院子中央，自家那四只獅頭大白鵝團團圍住了一只黃鼠狼。

原來，黃鼠狼從趙大媽屋后圍墻的破洞里溜了進來，竄到雞窩咬住蘆花雞的脖子就往外拖。蘆花雞拼命掙扎，還咯咯嗒嗒地求救，警覺的大白鵝們聽到動靜迅速趕到。嚇得黃鼠狼丟下雞就跑。可沒跑兩步，就被群鵝團團圍住了。

“這可奇了牎閉源舐枰歡不動地站在門口，驚奇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只見那四只獅頭大白鵝顯得異常激憤，圍著黃鼠狼步步緊逼。黃鼠狼從沒見過這陣勢，驚慌失措，左顧右盼，試圖尋隙而逃。群鵝寸步不讓，逐漸縮小著包圍圈，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黃鼠狼的一切退路。黃鼠狼顯然被逼到了絕境，它微微伏下身子，兩只小眼睛死死盯著大白鵝。突然，黃鼠狼猛地跳起來，一口咬住了一只鵝的冠子，那白鵝痛得猛甩頭，把黃鼠狼重重摔在地上。血花飛濺之中，另外三只鵝發起了猛烈反擊，七上八下一陣亂啄。黃鼠狼拼命反抗，張開布滿利齒的嘴沒頭沒腦地亂咬，還乘機翻身跳起來往外躥。眼看就要逃出包圍圈了。這時，那只受傷的大白鵝也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一時間，院子里塵土飛揚，血花點點……

趙大媽看著，急得手足無措，剛想掄起掃把助戰，激烈的戰斗已經結束了。群鵝雪白的羽毛上沾滿了鮮紅的血花，黃鼠狼昏死過去，不再動彈。

經過趙大媽的精心救治，沒過多久，蘆花大母雞的傷好了，又能下蛋了，那四只獅頭大白鵝也開始雄赳赳氣昂昂地看家護院了。

為什么群鵝會舍身忘死浴血苦戰黃鼠狼保護蘆花母雞呢熢來，這四只獅頭鵝都是蘆花母雞孵化并哺育長大的。沒想到，事隔兩年之后，群鵝竟以如此義舉報答了養育之恩。

選自《新聊齋》２０００年第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