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冰雪凍不住女醫生抗癌心

到南極尋求新的生命

在遠赴南極工作之前,杰瑞正經歷著人生最大的痛苦。丈夫拋棄了她,還把兩個孩子也帶走了,她在思念中度過一個又一個不眠之夜,看不到一線希望。

1999年,杰瑞在報紙上看到這么一條消息,美國設在南極的阿蒙森·斯科特科學考察站需要一名臨床醫生駐站工作1年時間,身為大夫的她立刻被這條消息吸引住了。很長時間以來生活對她來說已經失去意義,她想自己不該老呆在舊日陰影里停滯不前。于是她便報名應試并成功入選駐站醫生一職。

在攝氏零下80℃的“醫院”里工作

美國阿蒙森·斯科特站是南極大陸上最靠近南極點的科考站,這里海拔3200米,每年有6個月的極夜,當極夜到來時外界溫度只有零下80℃。杰瑞來考察站工作時正值夏天,上百口人擠在半圓形鋁制外殼的考察站里,幾乎天天都有飛機接送考察隊員并向站里運送物資——站里一片勃勃生機。

但夏天轉瞬即逝,漫漫冬夜很快就降臨,不必要的人員開始從站里撤離,真正的考驗開始了。夏天時考察站人員混雜,他們來自各個地方,所以杰瑞的工作是防治各種傳染病。冬天里考察隊員來找她主要是因為凍瘡和睡眠不佳。有些人睡不著,有些人則是整天嗜睡不醒。這半年考察站里沒有白天和黑夜的區別,他們又生活在海拔3200米的冰蓋上,在考察站工作1年后人就會發現記憶力急劇下降,在極夜環境下度過4個月時光后許多人的情緒開始變得不穩定,他們覺得自己被關在監獄里,話說少了,反應也變得遲鈍。

在冰雪世界尋找“春天”

杰瑞意識到這樣下去對考察站冬季留守人員的健康非常不利。她便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調動大家的情緒。每個星期她都要搞一個“派對”大會,每個人只要愿意都有機會搞主題研討,可以涉及物理學、地理學、機械學、無線電等各個領域。星期六晚上是電影晚會,到星期天晚上會有人給大家開俄語課,也有人教大家音樂和舞蹈——反正大家有太多的自由時間可以支配。

日子一天天過去,人們開始適應這種單調的戶內生活。雖然站里人與人之間還少不了各種各樣的小摩擦,但大家越來越認識到:生活在考察站里的人是一個整體,狹小空間里誰也避不開誰,只有同舟共濟才能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看到所付出的努力終于開花結果,杰瑞覺得自己在白茫茫的冰雪世界里找到了生命中的第二個“春天”。

病魔悄悄降臨

可是就在這時,杰瑞發現自己右邊乳房里有個硬塊,她是站上惟一的臨床大夫,在悄悄給自己做過檢查后她發現,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腫瘤。通過互聯網與美國的同行交流后,杰瑞被認定患了乳腺癌,而且只有十分之一的生存機會。

被確診為癌癥的打擊對任何人而言都是殘酷的,當杰瑞已經從新環境里找到了早已失去的生活勇氣和希望之時,這個打擊就顯得格外殘酷。但更殘酷的是,由于冬天極點附近氣候惡劣,不可能有飛機來接她回國治療,而考察站更不會備有可以進行化療的醫療器械,如果春天到來前病情突然惡化,她極有可能死在站上……杰瑞事后回憶說:“我來科考站工作前就已經預想到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一個同伴倒在我懷里,而我卻因為缺乏必要的醫療藥品和醫療器械表現得無能為力,這時我肩上所負的責任讓我感到心情異常沉重。到南極大陸做一次短期的觀光旅行算不上什么,在那里生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人們需要面對的最危險敵人并不是寒冷和冰雪,而是時間。過去和未來的概念對南極點是沒有意義的,白天和黑夜的概念也是如此,只有現在才是人們最需要抓緊而不能浪費的。”

抓緊現在贏取未來

杰瑞并沒有把這個不幸告訴任何人。她知道作為站上惟一的臨床大夫,身患絕癥的消息一旦傳出,將會對站里其他工作人員造成極大的心理恐慌,她只好一個人悄悄為自己安排“后事”。于是,她制作了一些應急藥品袋,里面裝著隊員冬天最常用的一些藥品;她還為站上常用的醫療器械編寫簡單的操作說明;此外,杰瑞還為考察站工作人員開設了醫療護理方面的講座,四處勸人來聽。但是病情發展得比她預料的要快,為了防備萬一她悄悄找到了站長。

在站長授意下她向全站公布了自己患上不治之癥的消息,站上一些年輕人果然感到了莫名的恐慌,但更多的人愿意為延長杰瑞的生命獻上一份力量。杰瑞首先得到一名助手,因為這時的她隨時有暈倒的可能。站長又把杰瑞的病情通知了大本營,雖然受天氣影響派飛機接她回國治病還得再過三個月,大本營卻可以用飛機向阿蒙森·斯科特站空投必要的醫療器械和藥品,杰瑞從此得以在站內對自己進行化療,以減緩病情延長生命。

終于逃離冬天

在考察站全體工作人員的幫助和鼓勵下,在源源不斷的飛機空投支援下,杰瑞最終等到了南極的春天。更讓所有關心她的人感到欣慰的是:杰瑞·尼爾森大夫回國后得到了很好的治療,她雖然還沒有完全從癌癥的魔爪下逃脫出來,但生存的希望已經從十分之一升到了二分之一,原以為活不過2000年的她還以自己不同尋常的經歷為題材出版了一本暢銷書。

提起自己這本書,在癌癥面前表現得十分堅強的杰瑞·尼爾森表現出些許無奈。她說,通過在南極近一年的工作與生活,她對自己這段經歷看得很淡。但自從她出院后,每天要求采訪的電話就沒有斷過,還沒完全康復的她不勝煩惱,甚至一度要雇人替自己接電話,最多時每天要接50多個。曾經成功戰勝過南極冰天雪地的杰瑞,曾經在絕癥打擊下堅強工作的女醫生,面對世俗的侵擾卻表現得那樣無可奈何。G

(天穎編譯自法國《巴黎競賽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