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來的寵犬

●丁震山／文

(一)

來水廠青工陸勇這天獨自一人去城郊檢查水管破損情況,途中忽見一條黃色矮腳獅毛狗沖他亂吠亂叫,看來它餓極了。環顧四周不見狗的主人,陸勇就把它帶回家,并為它取了個犬名:阿黃。

陸勇早年喪父,家中只有一位患白內障的母親,由于家境清貧,小伙子26歲了還是孑然一身,他平時挺喜歡這些有靈性的小動物,現在撿回了一條漂亮的獅毛狗,心里很高興?？申懹聸]想到這竟是一條“吃錢”的寵犬,它吃食揀精挑瘦,不吃粗食淡飯,每天要吃燒得噴噴香的豬肺豬排,稍有怠慢便亂發脾氣,想驅走它又舍不得,只好用鐵鏈帶著它到處覓食。

讓陸勇感到驚詫的是,“阿黃”進了城里一些大酒家、大飯店像到“娘家”般熟門熟路,見了廚師也頗親昵,在他們身邊鉆來鉆去。廚師見到它也樂于把好菜佳肴扔給它吃。

從廚師口中,陸勇才了解到:原來“阿黃”的主人是不久前被公安機關抓捕的走私販毒分子張金標,入獄前他常帶著寵犬出入飯店酒家,他被捕后,“阿黃”就成了野狗。

一天傍晚,陸勇牽上狗又去覓食,來到一條街道,忽見“阿黃”一下踅入了街旁左側的菲菲美容店,當它竄出來時嘴里竟叼了一塊奶油面包。陸勇覺得奇怪,正想看個仔細,見從店里走出一名容貌俏麗的小姐,一看竟是中學同學姜菲菲。

“喲,原來是陸勇呀,張金標這條狗怎么會由你帶著熓撬入獄前托付你的吧煛

“不,不……是我在大街上撿來的……”陸勇怕別人把他和走私販毒分子張金標牽連在一起,實話實說。

“我不信,一定是你幫張金標帶養這狗,看不出你和張金標也有私交。陸勇呀,老同學可不許說假話,什么時候有雅興到我店里來玩……”姜菲菲說著沖陸勇莞爾一笑。

陸勇對這位熱情漂亮的老同學雖有好感,但他怕別人說他和張金標有聯系,于是搪塞了幾句走了。

離開美容店,陸勇牽著狗來到城郊,那里有幾家新開張的大酒店,忽見“阿黃”一竄奔進了一片樹林子。等陸勇走進樹林子時,發現“阿黃”正用爪子在一棵銀杏樹旁扒著什么,低頭看時不覺一愣,泥坑里埋著一只黑糊糊的土甏。陸勇見這土甏用塑料紙封住口子,打開口子更讓他大吃一驚,里面裝著一疊疊百元面額的現金,還有一包白色的粉末……

(二)

陸勇趁著夜色把這只裝著巨款的土甏搬回家中。他猜測這很可能是張金標入獄前埋在地下的,那包白色粉末可能是毒品。他不敢聲張,也沒告訴母親。

有了這筆意外橫財,陸勇便想瀟灑一回,他陪母親去醫院做了白內障手術,還買了一輛“鈴木王”摩托車。有錢的感覺真好

這天傍晚,陸勇騎摩托車下班回家,路經菲菲美容店,忽聽身后響起銀鈴般的聲音,回眸只見姜菲菲笑盈盈地站在他身后。

“陸勇,幾天不見,鳥槍換炮啦,這么高檔的摩托車,好氣派呀犈,帶我上你家玩玩吧?！苯品普f著就上了陸勇的摩托車。

回到家中,陸勇就請姜菲菲進自己的臥室小憩。陸勇娘陳翠貞見兒子帶回一個漂亮的姑娘,心里也蠻開心,忙著遞茶水糖果,一會兒就悄悄回避了。

“陸勇,我知道你一定和張金標交上了朋友,否則哪來錢買這么高檔的摩托車煛奔陸勇娘離去,姜菲菲突然挨近了陸勇說。

“我根本不認識張金標,這條狗真的是我撿來的……”陸勇有些驚慌地答道。

“好了,我不和你爭了,今天我上你家就想把心里話告訴你,我愛上你了,你英俊又會攢錢,不厭嫌我吧煛苯菲菲嬌嗔地說著,順勢用玉臂摟住了陸勇。

陸勇被這突如天降的“桃花運”弄懵了,自己因家境貧困,又不善言辭,個人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沒想到漂亮的姑娘竟然送上門來。他不由心怦怦亂跳,臉羞紅了。

“陸勇,我答應嫁給你,不過你得告訴我實話,你和張金標是否有私交,他給過你多少錢煛

被這性感女郎摟著的陸勇此刻有點神魂顛倒,為了贏得姑娘的芳心,也為了說明自己與張金標無涉,就把挖到巨款的經過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姜菲菲信了陸勇的話,告辭時特意給了他一個甜吻并說次日夜晚再來幽會。

(三)

次日夜晚,陸勇特意備好了各式果品等候姜小姐的光臨,卻遲遲不見姑娘的倩影。許久,終于響起了叩門聲,陸勇樂不可支地開門迎客,誰知門剛啟開,忽見一個持刀的蒙面人闖了進來,冷不防鋒利的匕首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是張金標的獄友,剛從監獄跑出來,他入獄前埋在地下的一甏錢款不見了,知道埋藏地點的除了他,只有那條狗,而這條狗現在被你養著,是不是它帶著你挖走了那筆錢款,不說實話,老子殺了你牎泵擅嬡嘶味著手中的匕首惡狠狠地說道。

姜菲菲沒等到,卻闖入一名逃犯,陸勇嚇得冷汗直冒。刀架在脖子上,不交錢要丟命,只好把藏在家中的那土甏交了出去。

逃犯拿到錢甏后便消失在夜幕中。

剛到手的巨款被逃犯取走,陸勇如泄了氣的皮球沒了精神,沒有了錢,姜菲菲還會不會嫁給他熎婀值氖,一連幾天姜菲菲并沒有來找他幽會,正當陸勇愁腸百結時,這天夜晚突然響起了叩門聲。陸勇滿懷希望地去開門,打開門一看不由一怔,只見兩名荷槍實彈的警察押著一名身著囚服的囚犯站在眼前。

“你就是陸勇吧,請隨我們去一趟公安局牎幣幻警察嚴肅地對陸勇說。

陸勇不知發生了什么事,他忐忑不安地來到公安局。據公安局的同志介紹他才知道,原來這名囚犯就是張金標。張金標入獄后,經教育主動交待了埋藏在城郊的十幾萬元贓款及一包毒品,可當他帶著警察去城郊挖時卻發現那只裝著錢款、毒品的土甏已被人挖走,埋藏地點只有他和寵犬知道,可他被捕后那條寵犬不知逃到哪兒去了,便去美容店向姜菲菲打聽情況。原來姜菲菲是張金標的情婦,以前張金標常帶著寵犬去美容店。姜菲菲見公安干警押著張金標前來打聽寵犬之事,便說這條寵犬已被自來水廠的陸勇飼養,于是警察就找到陸勇了解這件事。

(四)

錢甏已被張金標的獄友取走,張金標怎么還帶著警察來查這件事熉接掠謔前丫過情況告訴了公安人員。

公安人員根據陸勇提供的情況很快抓捕了那個取走錢甏的蒙面人,他根本不是張金標的獄友,而是姜菲菲的男友。姜菲菲見陸勇收養了張金標留下的寵犬,又買了高檔摩托車,便認定他從張金標那里得了好處,就以女色騙取錢財,當她從陸勇口中得知挖到一甏巨款時,便讓男友假冒張金標的獄友取走了錢甏。

然而,據姜菲菲交待,土甏內根本沒有一分錢,只有一疊廢報紙,因怕陸勇報警,所以沒有上門找他。

姜菲菲的話是真是假,公安人員準備作進一步調查。正在這時,只見陸勇的母親陳翠貞拎了一大袋錢款走進了公安局。原來那天夜晚陸勇突然帶回一名妖艷的姑娘時,陳翠貞表面上高興心里卻有些犯疑:這舉止輕浮的姑娘品行是好是壞呢熡謔前抵辛粢飭餃說奶富,當得知兒子從地下挖出一大甏錢款時不由暗吃一驚,次日趁兒子不在家時找到了藏放錢款的土甏,還發現了一包白粉,她料定這筆款子來路不正,便采用“掉包計”把錢款和白粉藏了起來。當公安人員傳喚兒子時,陳翠貞知道一定是為了這筆款子的事,于是趕緊把錢款和白粉送到公安局來了……

真相大白,公安人員贊揚陳翠貞有覺悟,警惕性高,同時批評了陸勇挖到來歷不明的錢款和毒品時不該隱匿不報。

選自《福州晚報》2001年2月9日邱齊友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