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竊賊

●柯煥德／文

十二歲的鄭杰芳是小學五年級的學生。今晚,她的外婆因重病在鎮上住院動手術,爸媽一大早就照看病人去了,說晚上不能回家過夜,臨出門時,再三囑咐她,晚上做完作業要早點睡覺,還要關緊門窗,夜間防盜嘛。

爸媽的話,鄭杰芳牢記心里。她草草吃過晚飯,認真做完作業,看了一會兒書,就上床睡覺了。她獨自過夜,開頭難免有點害怕,久久不能入睡。后來,她做了一些預防不測的準備,這才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鄭杰芳睡得正香,突然,一陣“嚓、嚓、嚓”的撬門聲,把她從夢中驚醒。她立即意識到,這是竊賊在撬門。她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一個箭步來到窗前,緊張地盯著大門。

院門很快被輕輕打開。隨即,屋門也很快被撬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躡手躡腳地閃進了家里的客廳。他右手握著一把閃閃發光的匕首,左手打著手電筒,像只出洞的老鼠,探頭探腦地在客廳里翻了一陣之后,又溜進鄭杰芳爸媽的房間,“沙沙沙”地亂翻了一陣。隨后,又跑到客廳,急匆匆地走到那臺大彩電跟前,用手電筒對著它照了幾下,迅速蹲下將匕首插進靴內,抱起那臺大彩電,轉身想溜走。

鄭杰芳邊窺視竊賊的舉動,邊尋思擒賊的辦法。她知道如果上前硬拼,自己肯定不是竊賊的對手;如果大叫大喊,又怕嚇跑竊賊,或遭到竊賊毒打?，F在窺見竊賊想偷了彩電溜走,她更是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鄭杰芳急中生智,想到了自己跟鄰居伯伯學會的口技,還有臨睡之前自己準備的那些擒賊的物品,心里驀然一亮,馬上有了主意。

她先運用口技,摹仿媽媽的聲音,在大門口尖聲叫了起來:“糟了,孩子他爸犇憧,門被打開了,里面肯定有賊?！比缓?她又摹仿她爸的聲調,粗聲粗氣地說:“孩子他媽,別怕,我已用獵槍堵住大門口,這賊跑不了?！苯又?她還摹仿子彈上膛的聲響和獵犬的吠叫聲。

這招果然有效,那竊賊聽后,大吃一驚,放下彩電,拔出匕首,拿著手電筒,出了屋門,驚慌地就往后門跑?！昂⒆铀麐?趕快帶上黑狗,拿上獵槍,去守住后門,賊一出來,就一槍打倒他?！编嵔芊寄》掳职值穆曇?大聲叫著。說完,她還摹仿“噔噔噔”的跑步聲和狗叫聲。竊賊聽了,急忙轉身想沖進鄭杰芳爸媽的房間去躲藏。這時,鄭杰芳又摹仿她媽的聲音尖叫起來:“哎喲,糟了,廚房那扇窗是壞的,賊一定會從那里逃走,咱們趕快進屋堵住廚房吧牎

竊賊正急得無路可走,聽說廚房有窗可逃,便慌不擇路,驚恐地逃向廚房。

就在竊賊逃進廚房門口的剎那間,鄭杰芳及時拉動了手中的繩子,只聽得“啪啦”一聲響,一暖壺開水從廚房門框上倒下,不偏不倚地落在竊賊的頭上,把他燙得“哇哇哇”地慘叫。鄭杰芳見出擊的機會已到,便迅速打開房門,將早已準備好的石灰粉塞進口袋,快步沖向廚房。被燙的竊賊眼睛迷糊,他聽見有人追來,更加驚慌失措,他隱約看見廚房向外的那扇窗真的開著,就雙手撐著窗沿,“呼”地一躥,雙腳躍上了窗口邊上,又“呼”地一聲,從窗口往外跳去。只聽得“啪”地一聲響,接著又“哎喲”一聲慘叫,竊賊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已像條病豬一樣,摔倒在地上,亂嚎亂叫。他的一雙大腳板,連同那對特大的波士頓球鞋,像被釘子釘在地上似的,動也不能動。那把匕首和那只手電筒,掉在他的身旁。

原來,鄭杰芳臨睡前檢查窗戶時,發現廚房這扇窗壞了。為了預防竊賊從那里入屋,她便在正對窗口外的水泥地上,涂鋪了她爸用來粘野獸用的萬能膠水。想不到,那竊賊跳窗時,剛好雙腳落在涂了萬能膠水的地方。

就在這時,鄭杰芳已從后門飛快地沖了出來,躍到了竊賊的身旁,拿著一條長麻繩,打了個活結,“呼”地一聲,朝竊賊的頭部拋去?！芭尽钡匾宦?竊賊用左手擋開了飛過來的麻繩,右手倏地抓起了身旁的匕首。同時,他用力掙開了那雙波士頓球鞋,滾到沒有萬能膠水的地上,一個鯉魚打挺,赤著雙腳站了起來。鄭杰芳舞著長繩,追打著竊賊。竊賊見追擒自己的竟是個黃毛小丫頭,膽子陡然變大。他瞅準機會抓住打過來的長繩,用力一拉,鄭杰芳腳步踉蹌,差點被拉倒在地。竊賊把長繩扔得老遠,瞪著血紅的金魚眼,揮著匕首,惡狼似的向鄭杰芳撲來。鄭杰芳左閃右躲,沉著應戰,就在竊賊張牙舞爪地再一次向她頭部猛刺過來的瞬間,她急速一閃,斜刺里伸出右腳,用盡全身氣力掃向竊賊的左腿。竊賊經不住她有力的絆擊,“撲通”一聲,仰八叉倒在地上。未等他起身,鄭杰芳已從口袋里抓出石灰粉,“撲、撲、撲”地連續幾下,迎面撒向竊賊。竊賊躲閃不及,從頭到腳成了一個大雪人。他雙手捂住被石灰粉蜇得疼痛難忍的眼睛,“哎唷哎唷”在地上不斷打滾。鄭杰芳飛步跑到墻邊,抱來獸網,“呼啦”一聲,撒向竊賊。竊賊拼命掙扎,但他越動,具有彈性的獸網就將他裹得越緊。鄭杰芳又去撿回麻繩,把竊賊連同獸網,牢牢捆住。這才放心地奔進屋里,拿起電話話筒,撥通了報警電話……

選自《故事家》2000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