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澤華
妻子又出差了,獨我一個人在家。窗外的雨還在淅瀝瀝地下著,我的思維也潮如煙葉。總想在階上捕捉另一種聲音,可是,這樣的雨季沒有來訪者。
突然有一種暢談的沖動,我給蓉兒打了電話。
電話的那頭要轉分機,由分機再去車間找人。好幾分鐘,蓉兒氣喘噓噓的聲音才響起:您好!
我是在認識妻子之后認識的蓉兒,那時多少有點兒腳踏兩只船的意思。之所以最終選擇了妻,主要是因為蓉兒要小我七八歲,還像個婉約的中學生。而妻則坦誠大方得多,溫柔又不失豪放,有種叫人開朗的女人味兒。
蓉兒聽出是我,感到很意外:鴻哥有事嗎?我一時無言。人家在崗位上忙碌,我突然把人家叫下來,說什么?好在我熟讀戀愛兵法,頗曉情場韜略。我故意沉吟了一下:沒……沒什么,只是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電話那頭沉默,俄爾一聲苦澀的嗔叱:你有病啊你!我忙說我真的有事,下班后在“往事酒吧”等你。不待她回答,我就扣了電話。
我在“往事酒吧”我們以前常坐的那個角落坐下來,要了一杯咖啡,點上一支煙。柔和幽暗的燈光隨意灑下,喜多朗的音樂蒼涼而憂傷。
蓉兒是在我婚后的某日,突然進了我的家門,使我一時措手不及。妻卻很快鎮靜下來,大方地接待了她。執手的殷切和熱情的話語,像在對待一個閨中密友。而我卻尷尬得像個多余的人,只好找個借口灰溜溜地出門了。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見到我的蓉兒。只是偶爾聽到關于她的一些不好的傳言,好像她交過許多男朋友。而往事卻總像一些瑣屑的煙葉,不時被撮上我愧疚的煙斗燃燒,幻化出她令人神采飛揚的笑……蓉兒,還好嗎?
……
蓉兒最后卻沒有來,她給我打了電話。她說:鴻哥我想我還是不去的好,因為我不知道和你說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會和我說什么……我說:隨便聊聊,不好嗎?我一直沒有向你道歉呢。蓉兒幽幽地說:謝謝你以前對我的好,可當一切都成往事,我想最好不要去打擾它,好嗎?你是不是和姐姐吵架了?姐姐對你多好啊!鴻哥,你約我使我很不安……下個月,我也要結婚了。讓我們彼此永遠留個好印象,好嗎?
我悵然地扣了電話。
——當愛已成往事,往往就成了自己的故事。一生的錯過也好,一時的過錯也罷,感悟和回憶只與自己有關。非要走進往昔的風景深處,看到的也許不再是新奇與美麗。強加于人,只會給人以傷害——無論是以溝通的名義,還是溫情的方式。(責編關山越)